“啊——救命！”路吟風第一反應當然是大聲呼救。
她拼命地掙扎扭動，想要掙脫那人。
見效甚微。
她看不清來人的臉，只感覺到他身型高大，渾身煙臭味。
這個住宅區安保很好，不至於大白天的就有匪徒闖入。
一瞬間，路吟風就意識到可能是熟人。
“莫謙言！”路吟風扯開嗓子怒聲喊道。
果然，下一秒，桎梏着她身體的那雙手便鬆開了。
路吟風連忙撤退，到光照得到的地方，拿出放在包裏的警報器，這才有了些底氣。
“莫謙言！”路吟風再次喊道。
她緊盯着那柱子與車輛夾角處的黑暗，心臟跳得很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高大的人影緩緩地從那道黑暗中走出。
路吟風眯着眼睛觀察着。
果然是莫謙言。
他的形象又變了，比上次見他瘦了不少，眼眶和臉頰都深深地凹陷下去，看上去憔悴不堪。
看來這幾年莫謙言過得也挺落魄的。
莫家不再給他資助，他只有揮霍掉自己的錢後，靠着莫家人的臉面四處混着。
路吟風不害怕他了。
“路吟風，你居然還能認出我，是不是還對我念念不忘？”
他一開口，和從前的莫謙言的形象重疊。
路吟風輕嗤一聲，雙手抱在胸前，眼裏充斥着不屑。
“也只有你才會做這種事。”
“呵。”莫謙言也輕笑一聲。
隨後便沒有話說了。
幾年過去，路吟風還是像從前那樣年輕好看，而他，都成大叔了。
他在面對她時，心裏竟有些自卑。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對峙良久。
“說吧，你消失那麼久又突然出現，爲了什麼？”路吟風挑挑眉，問道。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
莫謙言搓搓鼻子，輕笑一聲。
“路吟風，你放心，我不想找你麻煩，我這次回來，只是想帶走我的兒子。”
他雙手在身前攤開，悻笑着說道：“我這一生沒什麼能耐了，只有靠這個還算聰明的兒子。”
“我去學校問過老師，他說斯年很聰明……”
莫謙言粗糙的臉上總算有了抹真誠的笑意。
路吟風眉頭擰緊，輕微地搖着頭。
“不，不行！”路吟風拒絕，“你不能帶走莫斯年，你這副鬼樣子，根本就照顧不好他！”
路吟風瞪向莫謙言，展示出一副護犢姿態。
莫謙言聳聳肩膀，無所謂地說道：“他應該十五歲了吧？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路吟風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
“他才十四歲！”路吟風攥緊了拳，“莫謙言，當初你將莫斯年丟到福利院就一走了之，現在又想把他帶走？”
“莫謙言，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那你又能怎麼辦？斯年是我的兒子，跟着我不是天經地義嗎？”
“路吟風，你要真的那麼想要我的兒子的話，可以和我再生一個。”
莫謙言還是那副欠揍的神情語氣。
尾瑣至極！
路吟風一口氣堵在胸口。
她不想跟他多費口舌了，轉身想離開。
“喂！”莫謙言喊道，“路吟風，你也不想我報警吧？你們可沒有莫斯年的撫養權！”
莫謙言來之前，可是瞭解過的。
沒有人能從他手裏搶走莫斯年。
路吟風的腳步頓住，心一抽一抽地疼。
她怎會不知道！
就算莫斯年再怎麼親近自己，始終只能算是親戚的孩子。
就算自己和莫南澤再愛他，也只是親戚……
路吟風原本以爲，莫謙言這輩子都不會再將莫斯年要回去了……她想過將莫斯年撫養成人，讓他自己闖出一片天……
她做到這步，和母親已經沒多大區別了。
眼裏，涌動着熱淚。
路吟風深吸一口氣，努力將眼淚收了回去。
她故作淡然地說道：“莫謙言，斯年現在也算是個半大孩子了，你要尊重他的想法。”
“如果他願意跟你走，我們就沒有立場攔着。”
莫謙言點點頭，說道：“也是。路吟風，我也不急於這一時。這樣吧，今天讓我們父子倆見一面。”
看着莫謙言那張臉，厭惡感就從心底涌了出來。
不過，路吟風也確實沒有理由阻攔父子倆見面。
如果不順他的意的話，不知道他又要鬧什麼事出來。
思索片刻後，路吟風給莫斯年打去了電話。
“斯年，那個……”路吟風猶豫着，有些難以啓齒。
莫斯年的聲音淡淡地從手機裏傳出來。
“小叔婆，是我爸回來了吧？他找你麻煩了嗎？”
路吟風有些驚訝。
莫斯年及時解答了路吟風的困惑，“是老師告訴我的，我爸爸去學校找了老師……”
“哦……”路吟風擡眼瞟了莫謙言一眼，淡聲問道：“他現在在我們家樓下，想見你，你想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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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散去，便是沉默。
莫斯年很久都沒有出聲，他在思考，路吟風也不打擾。
她想，只要莫斯年拒絕，自己便幫他攔下莫謙言。
莫斯年是她精心養育了好幾年的孩子，她不捨得讓他受到傷害。
“小叔婆，我願意見他，就在花園裏吧。”手機裏傳出莫斯年的迴應。
路吟風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願意。
“斯年，如果不想見的話也沒關係……”
莫謙言不耐煩地搶白道：“路吟風，你少挑撥我們父子關係！他是想見我的對不對！”
耳邊又傳來莫斯年的聲音，“沒事的，就見一面不影響什麼……小叔婆，我也有話想問問他。”
莫斯年的語氣嚴肅認真。
路吟風也是在這個瞬間，才意識到莫斯年已經完成了變聲。
他的聲音低啞成熟，像個大人一般。
也對，他本就早熟一些，這個決定也是他自主做的。
路吟風不再說什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就掛斷了電話。
莫謙言臉上掛起得意的笑，“果然是我的兒子。”
路吟風瞪了他一眼，便邁步朝着花園走去。
莫謙言隨即跟上她的腳步。
幾分鐘後，莫斯年下了樓。
在花園中心的涼亭裏，莫謙言和莫斯年這對父子時隔好幾年再次見面。
看着逐漸靠近的大男孩，莫謙言的表情愈加困惑。
長這麼大了？
印象中，莫斯年明明是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