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謙言自然沒看到莫斯年臉上那滿的快要溢出來的嫌棄感。
莫斯年沒有動過莫南澤財產的意思。
他知道莫南澤和路吟風夫婦沒有重男輕女的意思，況且路珠很聰明，他只勝在比她年長几歲。
再說了，莫南澤還年輕，繼承之類的事情，起碼要等二十年。
莫斯年是故意這樣跟莫謙言講的。
不然的話，莫謙言肯定會不斷地來騷擾他們安寧的一家。
莫斯年只有使出這個緩兵之計。
慶幸的是，莫斯年瞭解莫謙言，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能讓他最快地相信自己且離開。
不幸的是，莫斯年太瞭解莫謙言，而這份瞭解，是深植於他的意識之中的。
莫斯年低下了頭，看着自己握緊的拳，懊惱。
或許他這輩子都無法擺脫莫謙言了……
不過再等幾年，等他長大了，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路吟風她們，他就不怕莫謙言了。
達到了目的，莫謙言也不想在這兒久留。
他拍拍莫斯年的肩膀，問道：“對了，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莫斯年忍住沒有發出嘲笑聲，看着莫謙言的眼睛，告訴他銀行卡密碼。
莫謙言面上有些掛不住，欲蓋彌彰地解釋道：“我記的是你的生日！就是問一下以防萬一嘛，到時候密碼弄錯卡被鎖，還要麻煩你……”
莫斯年勾脣淡笑，“爸，我要回去學習了，家教老師還等着我呢。”
“走吧走吧。”莫謙言揮揮手，眼裏沒有一絲的眷念。
莫斯年轉身的瞬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莫謙言緊跟着離開。
他路過了路吟風坐着的長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徑直朝前走去。
等他走過，路吟風便立即起身追上了莫斯年。
“斯年！”路吟風喊道。
莫斯年立即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路吟風。
“斯年，你和他談什麼了？”路吟風好奇心很重。
這是時隔這麼多年，她第一次見到莫謙言心平氣和地離開。
實在是反常。
還有……他不想帶走莫斯年了嗎？
路吟風都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與莫謙言來一場惡戰。
如果莫謙言堅持帶走莫斯年的話，那她也得好好地計算一下這幾年他們花在莫斯年身上的費用。
“沒什麼。”莫斯年語氣淡漠，“就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祕密。”
路吟風一口氣堵在喉間，呼不出來，咽不下去。
她有些吃味地揶揄了幾句，“好吧好吧，越長大祕密就越多了。”
雖然語氣是玩笑的，但路吟風心裏總歸是不太舒服。
莫斯年向來和自己不太親近，也沒有什麼話可說。
他和莫南澤之間的小祕密已經挺多了，現在又和莫謙言有共同的祕密了……
她害怕莫斯年聽莫謙言胡說八道些什麼話，與自己和莫南澤產生芥蒂。
“小叔婆，你放心吧，他不會再來打擾你了。”莫斯年鄭重地說道。
路吟風眉毛跳了一下，溫婉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之色。
“嗯？爲什麼這麼說？”她滿心疑惑。
“沒什麼的。”莫斯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路吟風注視着他的背影，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
到底是男孩子，是路吟風從不曾瞭解的物種。
她放棄了。
就讓這件事過去吧。
不想打擾了莫南澤，路吟風決定等他回來後再告訴他這件事。
*
洛城，五星級酒店的高級套房內。
莫南澤正在與眼前的姜晚涴對峙。
嬌小的女人瑟縮着肩膀，眼尾透紅，泫然欲泣，看上去可憐極了。
“說吧，周雲意在哪？”莫南澤冷沉着一張臉，嚴肅至極。
“我都說了無數遍了，我不知道！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姜晚涴已經快三十歲了，在莫南澤面前，彷彿還是一個小女孩一般。
她目前爲止的人生，前十幾年被爹管着，後十幾年還是被“爹”管着。
“分手？”莫南澤尾調輕揚，眉頭下壓，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卻壓迫感十足。“晚涴，你想清楚了，他身上沒有手機沒有身份證和護照，如果你不透露些消息，我就要報失蹤了。”
“警方介入，媒體跟進……到時候又是沸沸揚揚的一場大新聞。”
莫南澤扶着額角，淡漠地說起這些事來。
彷彿，與他無關似的。
他一來到洛城，和姜晚涴見上一面後，基本上就將她看穿了。
如果姜晚涴真的如她自己所說，對周雲意的下落毫不知情的話，她就不會這麼淡定了。
恐怕會哭哭啼啼地求着自己找到周雲意。
姜晚涴不滿地懟道：“南澤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知道這些年雲意身上揹負着多少壓力嗎？”
“他累了，想暫時逃離一下這吵鬧的世界！”
莫南澤墨色眼瞳裏閃出些不耐煩的神情。
“好，逃離，呵。”莫南澤輕蔑地笑了，“他倒是逃離了，那劇組停擺這麼多天的損失呢？誰來承擔？”
“如果他執意要逃，那就讓他把違約金二點五億元準備好吧。”
姜晚涴氣得不輕，她從沙發上蹦起來，指着莫南澤破口大罵：“莫扒皮！你就知道錢錢錢！這麼多年以來，雲意給你賺的錢還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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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一點情分都不念？你太讓我失望了！”
莫南澤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冷漠地看着姜晚涴。
“如果周雲意顧及情分的話，也不會一聲不吭地一走了之！這會給我造成多大的麻煩，你們心裏沒數嗎！”
莫南澤字字鏗鏘，氣勢磅礴。
姜晚涴偏過頭，不吭聲了。
她說不過莫南澤。
莫南澤見姜晚涴的反應，心裏不由覺得好笑。
沉默半晌後，莫南澤再次開口，語氣柔軟了很多。
“晚涴，我想跟他再聊一次。”莫南澤淡聲道，“你放心，我不會爲難他，這一次，只是商量一下解約的事。”
“從此以後，他就自由了，你們是想私奔還是想隱居，我都不會干涉了。”
姜晚涴慢慢地轉回頭，看着莫南澤精緻深沉的一張臉，不像是說謊。
她低垂着頭，抓着手指，思索了好一會兒後，才擡眼看向莫南澤。
“好吧……我帶你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