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話並沒有刺激到劉琛,
他打算跟家裏劃清界限,每個月20塊錢已經足夠養老,這錢他以後會直接匯款給二舅。
想來招娣應該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了。
劉琛心煩意亂,他能處理的好複雜的機器數據,但這種家庭人際關係是他的弱項。
若是芸芸在,她會怎麼做?
是不是已經開始鬧了!
她總是能精準地挑戰到對方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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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理所當然的躺在地上說要鬧的場面,劉琛的嘴角自然的翹起,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團裏。
她不在也好,省的媽那邊會不停的找麻煩。
從劉家回老宅的路不遠,劉琛剛到院子,就聽到屋外鬧哄哄的。
他正要側身躲開往前跑的人,發現竟然是招娣,他趕緊將人扯住,
“怎麼了?”
招娣哭得一雙眼睛通紅,“媽,媽要去前面跳魚塘了。”
話落,劉琛大步子直接衝了出去。
……
牛棚前面的魚塘,
劉秀晃晃悠悠的站在魚塘邊,
“你們別過來,不是之前就要把我沉塘嗎?我現在自己跳!”
人羣中有跟劉家熟悉的已經開始勸了,
“文曲星他娘,你這又是何必了,現在文曲星有大出息,你以後就等着享福吧。”
“就是,這麼好的條件,你作啥呀。”
“快,誰去通知一下劉村長,就說她妹又要跳河了!”
村裏人對劉秀這副死樣子見怪不怪,留下幾個不用幹活的婦女,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而在不遠處,徐蘭芬坐在一顆剛種好的橡膠樹後面,噘嘴,
“都等了半天了,倒是跳啊!”
剛剛她跟老周正準備在這兒淺淺野個餐,結果剛擺上,一個刷白的影子瘋了似的跑了過去,緊接着就聽到這婆娘的怒吼聲,
“我要去死…”
她在這兒看了得有十分鐘,吃瓜是吃的足足的。
這婆娘是姑爺的親媽。
換言之就是自己的親家,
本來她還打算結交結交,結果聽到村裏人討論這婆娘想把養女送到姑爺的牀上去。
這麼不要臉的事,她都幹得出來。
徐蘭芬頓時歇了要跟親家結交的事,就當做互相不認識。
沒成想這還有趕上來噁心人的。
徐蘭芬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殼,衝老周眨眨眼,“我的周教授,你先吃,我去看看。”
周教授往後看了一眼,交待,“芬兒,她畢竟是姑爺的親媽,別鬧!”
徐蘭芬眨了眨眼,蹲下來看着周父,
“周教授,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給咱閨女出氣?”
媳婦下放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總是會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喊他周教授,還會晚上喊,喊得他面紅耳赤。
看着對面相處了二十來年的妻子,他又一次心臟怦怦跳,
“我不是這個意思。”
徐蘭芬皺着尚有膠原蛋白的臉,低頭,乾巴巴的擠出幾個字,
“那就行!”
周父,“我的意思是咱們在這兒還是低調的好……”
徐蘭芬帶着悶悶的聲音,叉着腰站起來,
“挺低調的,瞧,周圍都沒人了!”
說完,她便跨着六親不認的步伐朝着魚塘邊走去,
還留下的幾個婦女瞧見是牛棚分子,小聲嘀咕幾句也走了。
秋風中,就剩下徐蘭芬對陣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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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文曲星的媽?”
劉秀回過頭來,端着架子,“你別跟我說話,你是黑五類,你跟你女兒都是不要臉的踐貨。”
“說我可以!”
徐蘭芬歪着頭,挖了挖耳朵,“說我們家囡囡,你算是掐到我的人中……”
“那又怎麼樣,我就說,你閨女是狐狸精,不要臉,你還敢打我不成?”
徐蘭芬點點頭,“我敢!”
說完,伸手一推,“撲通”一聲,直接將已經站在魚塘邊邊的劉秀給推進了魚塘。
劉秀掙扎了幾下,愣是沒站起來,嚇得在魚塘裏不停的撲棱。
“救命,救我……”
其實魚塘的水不深,劉秀在來之前已經打聽好了,牛棚前面的魚塘今天放水抓魚,水才堪堪到了腰間而已。
只是她下去的時候被嚇傻了,根本想不起來。
徐蘭芬往魚塘裏看了一眼,臉上滿是喜意,張嘴就喊,
“哎喲,這不是書記的妹子嗎,你咋想不開啦,等我,我來救你……”
不遠處勞作的同志根本不信,這劉秀啊隔三岔五就要鬧上這麼一回。
大傢伙也沒時間陪她鬧,畢竟各自都有各自的活兒要幹呢!
沒人來管閒事。
徐蘭芬從田埂邊跳下去,將在魚塘裏撲棱了半天的劉秀給撈了起來。
“媽!”
人放在岸邊,那邊劉琛跟劉招娣就趕了過來。
劉招娣看着泥人一樣的劉秀,哭着控訴道,“阿哥,都是這個牛棚分子,我看見她把媽給推下去了……”
“阿哥,你還愣着幹什麼,快把這個女人抓起來!”
見阿哥無動於衷,劉招娣朝四周大喊,“來人了,救命啊,我媽被人推下去了!”
只是這喊聲叫破了天去也沒人理會。
村民們忙活的熱火朝天,看都不帶看一眼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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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麻木了。
徐蘭芬冷眼瞧了半天,忍不住調侃道,
“女同志,別喊了沒人,你媽沒事,趕緊將人抱走……”
地上的人渾身臭氣熏天,髒的劉招娣都捏着鼻子不敢靠近,“我媽都不動了,你還說沒事?”
“那你自己靠近摸摸丫,別是怕臭吧……”
劉招娣臉黑得要命,她咬牙,
“我沒有!”
徐蘭芬一臉嫌棄,“你要求我,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她沒事!”
劉招娣握緊拳頭,心裏儘管再不情願,面對阿哥跟對面人審視的目光,她只能含恨忍下,低頭快速說了一句,
“求求你!”
一旁的劉琛其實早就看出了媽的眼皮顫動,料定她沒事,才順着岳母的戲往下演。
但劉招娣沒那個眼神啊,她氣得五臟六腑都快冒煙兒了,
“你快救救她丫!”
“行!這可是你要求的。”
徐蘭芬捲起袖子,揪着地上人的衣領,哐哐就是兩個耳光,地上昏迷的人噗噗連吐出兩口污泥水,本來緊閉的眼睛豁然睜開,
“你,是你推的我!”
“看來還沒清醒。”
徐蘭芬又是哐哐兩下,甩了兩個大耳刮子,“看清老孃是誰了沒?”
劉秀掀開眼皮,艱難的漏出一條縫,顫着手指,“是你這個牛……””
話還沒說完,看到對方又揚起了大巴掌,她咬着後糟牙,
“我自己跳的!”
“回家!”
“招娣,快扶我回家洗澡!”
徐蘭芬轉身揹着手,深藏功與名,
“瞧,這不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