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川的臉色陡然間變得嚴肅。
“你知道些什麼？”
顧瑾言攤攤手，“那是你們家的事，我怎麼會知道。我只是覺得，沈阿姨不像是外界傳的那麼不堪。”
他和她接觸不多，但他能感覺到，她是個無比溫柔的女人，她對傅衍川和對傅雙雙，甚至比對宋綰還要好，就連對他的態度也十分和善。
他下意識覺得，她不會像是外界傳的那麼不堪。
傅衍川的臉色冷了下來。
“就是因爲她的介入，我父母才會離婚，我母親才會得抑鬱症，這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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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麼多年間，她爲什麼從不解釋？
顧瑾言還想勸，卻見他站起身來。
“這件事，不用再提了。”
顧瑾言意識到自己好心辦錯了事，擔心他因此和宋綰髮生爭吵，趕緊走上前去。
“這話你就當我沒說過，你別因此和宋綰再吵架，你們現在這樣不容易。”
傅衍川沒說話，大步離開了餐廳，顧瑾言也趕緊跟了上去。
而此時，宋綰剛好出來。
“顧大哥，房間收拾好了，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顧瑾言答應下來，又不放心地拍了拍傅衍川的肩膀，像是在提醒他。
宋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們，只見傅衍川大步走過去，一把攬過她。
“上樓睡覺。”
顧瑾言站在原地，看着他們上了樓，內心只希望他們不要因爲他吵架。
等到了樓上，傅衍川放開宋綰，回到了房間。
宋綰看着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只當他是和顧瑾言鬧彆扭了，沒放在心上。
等她洗漱完出來，男人已經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牀上，然後在他的身邊躺下，便陷入了沉睡。
直到耳邊清淺的呼吸聲傳來，傅衍川才睜開了眼。
他看着身旁的女孩，想到母親如今的模樣，竟一時難以抉擇。
父母離婚那天，母親歇斯底里的哭喊彷彿又在他的耳邊迴響，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沈秋霜是破壞他父母感情的壞女人，而宋綰，是她的女兒。
可他如今，不僅對她恨不起來，反而逐漸喜歡上了她。
他心裏像是被兩股藤蔓糾纏着，直叫他喘不過氣來。
他看着天花板，雙眼慢慢閉上，掩去其中的痛苦與糾結。
第二天一早，宋綰剛醒，就見他衣服已經穿戴完畢了。
她也趕緊起來洗漱，等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牀上沒有他準備好的衣服，甚至樓上都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她掩下心中的異樣，換好衣服下樓，只見他和顧瑾言已經在吃早飯。
她走過去坐下，和顧瑾言打招呼。
“早，顧大哥。”
男人衝她點頭回應。
宋綰安靜地吃着早飯，時而會看傅衍川一眼，只見他神情如常，正慢條斯理地吃着面前盤子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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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麼地方變了。
宋綰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是此刻看着他，像是在看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有些無措，目光移向顧瑾言時，他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情，衝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笑容。
她只能嚥下疑問繼續吃飯。
吃過飯後，她就在客廳裏等着他，男人拿着車鑰匙朝他走過來，她連忙跟上了他的腳步。
去學校的這一路上，他都沒有說一句話，眼看着馬上就要到學校了，宋綰再也忍不住了。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男人停下車子，轉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到了。”
他那模樣，像是在催她下車了。
宋綰心裏忽然就有些委屈。
“衍川，到底出什麼事了，爲什麼從昨晚開始，你就像是忽然變了個人？”
男人見她一臉委屈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別瞎想，快去學校吧，乖。”
宋綰對他的話半信半疑，“真的沒事？”
男人點頭。
宋綰這才拿着包準備下車，只是臨走前又忍不住問他，“那你傍晚還會來接我嗎？”
“會，快去吧。”
宋綰這才終於放心，一步三回頭地朝着學校走去。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陣複雜的神情。
他要想清楚，該拿她怎麼辦，又該怎麼面對母親。
去公司的路上，他忽然接到一通電話。
號碼仍舊是顯示國外，想來和之前那些女人都是一夥的。
他本就心情燥鬱，此刻更沒了耐心，他伸手接通，剛要嚴詞警告一番，卻聽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
他本想直接掛斷，只是那抽噎聲聽着如此熟悉。
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將手機拿起來。
“喂？”
對方還是不說話，只是斷斷續續地哭泣着。
他終於確認了那是誰。
“楚晴，是不是你？”
對方不答，只是哭聲愈發大了，也愈發清晰。
傅衍川想到他們當年被迫分開的畫面，又聽她哭得如此傷心，內心閃過一陣不忍。
“楚晴，你別哭，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告訴我。”
這次，對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傅衍川再撥回去，卻顯示關機。
他雙手重重錘在方向盤上，內心滿是對於她現狀的擔憂。
他找到簡安的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去幫我查一下楚晴的近況。”
電話那頭，簡安以爲自己聽錯了。
“總裁，您說的是楚晴楚小姐嗎？”
男人“嗯”了一聲，“越快越好。”
掛斷電話後，他腦海中又涌現出他們的過往。
他們在一起三年，楚晴是個很要強的人，能讓她哭得如此傷心，定是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
他又想到了兩年前，那時候他和楚晴是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他也一直以爲，他未來的妻子會是她。
後來發生的種種，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如今他的身邊有了宋綰。
終究是他負了她。
簡安的動作很快，他剛到公司，他就帶着查到的東西來和他彙報了。
“根據我目前查到的，楚小姐如今住在S國一個廉價的公寓裏，生活比較拮据，有時候就連吃飯和房租都成問題。”
說完，他就把平板遞給他。
傅衍川看着照片上那個身形消瘦，外表憔悴不堪的女人，竟一時不敢認。
不過兩年而已，她怎麼就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到底是愛過，他此刻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簡安站在一邊，看着他一臉沉痛的模樣，心裏一陣咯噔。
過了半晌，傅衍川轉過頭來。
“讓人給她送些錢去，另外，幫她換一個好點的房子。”
簡安飛快答應下來，正要安排下去，他又叫住他。
“你告訴她，如果她想要回國，我也可以幫她安排。”
他虧欠了她那麼多，也該做點什麼，不然他怕是會帶着這份愧疚過一輩子。
“好的總裁。”
簡安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傅衍川此刻正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