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前陣子在宮中瞧見自己父皇身旁的那個新寵,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瑪瑙不是九弟的皇子妃嗎?
他可憐的九弟,竟然被綠了!
他心生同情,思來想去後還是決定告訴九弟,好好安慰他一番。
誰知他今日剛到林清墨寢殿門口,便見一個個大紅箱子被浩浩蕩蕩地擡出去。一問才得知,今日九弟要向姑娘提親下聘。
“皇兄,我今日這般打扮是否得體?”
太子步入寢宮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少年緊張羞澀地站在銅鏡,前前前後後仔細查看的模樣。
看着林清墨一臉期待的樣子,太子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
他的九弟好可憐!
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姑娘,就這麼被父皇搶走了。
不像他,馬上就能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
唉……
太子拍了拍林清墨的肩膀,語氣沉重:“九弟,你莫要傷心,爲兄同你講一件事……”
半個時辰後。
兩兄弟老老實實地跪在長樂宮,臉上都掛了彩,兩張原本俊美的臉都腫成了豬頭。
特別是林清墨,太子那一拳突如其來,他未能及時躲開。如今聘禮應該已經到了公主府,但他人應當是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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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們兩個是親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這裏是皇宮,要是傳出去是什麼後果,你們想過嗎?”
她最不想看到的情況出現了,兩個孩子爲了同一個女子大打出手。她本以爲太子這邊瞞一瞞,等事情塵埃落定,太子自然死心……
“兒臣知錯。”林清墨率先認錯。
皇后點點頭,她這個小兒子一向乖巧懂事:“墨兒,你先回去。”
林清墨走後,太子捏緊拳頭,失望地看向自己的母后:“母后,爲什麼?”
“比起你,你弟弟更需要她,天下這麼多女子,你當兄長的就不能讓一下自己的弟弟嗎?之前你不是也說過,只要是你弟弟喜歡的女子,你都願意讓給他嗎?”
“那怎麼能一樣!”
“所以你這是在怨母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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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深吸一口氣:“兒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怨。你還是在怨母后。”
聽見兒子這般指責自己,皇后心中委屈又難過:“你是在怨我向着你弟弟,可是你弟弟和你不一樣,他擁有的東西遠比不上你……”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怎麼辦?
太子擁有了一切,而小兒子身子不好,從小關在深宮中,身邊連個可心的人都沒有……
太子愈加失望地看向自己的母后,苦笑一聲:“您要這麼說便這麼說吧,兒臣這就去公主府下聘,至於蘇姑娘最後選了誰,兒臣都認了!”
“你去,你儘管去!若是你父皇知道了,蘇氏會是什麼下場,你清楚的。”
……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
“回皇上,奴才打聽過了,蘇家姑娘的生母是蘇府蘇大人的髮妻魏氏,早年間已經病死江南……”
皇帝手一抖,杯盞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那公公連忙跪下:“……不過前陣子蘇府新添了位從江南來的姨娘,有人私下裏傳那位便是之前的魏氏……”
“混賬東西,下次回話一次性說清楚了,不然朕看你這顆腦袋也別要了!”皇帝皺眉。
公公連忙點頭,不敢再賣弄自己的那點消息:“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這就想辦法儘快找人將那女子的畫像呈上來……”
公公覺得奇怪,他本以爲皇上是看中了蘇家姑娘,誰知道是瞧上了人家的母親,真是怪哉!不過他也不敢私自揣測聖心。
過了片刻,皇帝的思緒從回憶中收回,見他還跪在地上。
“還有何事?”
公公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回皇上,奴才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斜了他一眼。
公公連忙道:“今日九皇子派人前去公主府向蘇姑娘提親下聘了……”
……
蘇怡言和林思思在花廳喝茶。
王子安和九皇子的聘禮都被擡了回去,可那剩下的三百六十擡卻無人認領。
“蘇蘇,你確定是他送來的?”
蘇怡言點點頭。
成婚兩年,私庫鑰匙一直在她手上,庫房裏有什麼她一清二楚。
他這是快搬空了半個私庫……
所以他這是什麼意思?
見不得她過得好,故意來搗亂?
畢竟有他那三百六十擡聘禮在,連九皇子的人今日都臉色難看地走了。
她有些發愁,難道要她大張旗鼓地送回去?
林思思不像蘇怡言考慮得那麼多,她嘿嘿一笑:“……反正他又沒有找人來提親,就當他送你的分手費吧。”
蘇怡言其實如今更愁的是如何應付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九皇子,若她拒婚,便是打了皇后的臉……
可若是不拒絕……
她好不容易才從後宅中脫身,難道又要進入一個更大的牢籠?
這幾日,京城中時下最流行的話題便是蘇姑娘會選擇哪一家,是尚書府的小公子,是九皇子,還是那個神祕的三百六十擡?
消息傳到靜安侯府,謝老夫人直接氣病了。
她尋思着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瞎了眼,竟然給個二嫁婦下了三百六十擡的聘禮,將蘇氏捧得高高的,真是敗家!
……
蘇怡言懷疑她今年流年不利。
她只是去了趟成衣鋪子,就被人綁走,從後門給帶走了。
看對方二人的身手,看着像是市井混混。
兩人將她帶到郊外的一處河水旁,直接將她扔了下去。
撲通一聲。
蘇怡言瞬間沉入了河水之中,不見身影。
“就這樣扔下去?不用來上幾刀?”一名大漢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娘娘說了,她不會水,這處河水又深又急,這樣丟進去肯定淹死了!”另一名大漢不以爲然。
“再說了,娘娘特地吩咐了不能留下外傷,就算回頭屍體被發現了,官府查起來也就是個失足落水。如今娘娘正得恩寵,可不能被人抓到了把柄……”
“娘娘果然英明!”
……
蘇怡言的死訊很快傳遍了京城。
衆人都知道蘇怡言不會水,落入那樣深又急的河中,性命定然不保。
官府的人只在岸邊找到了她的繡帕,將其帶回去草草結案。
前幾日還風頭無兩的蘇怡言,如今卻丟了性命,成了一縷冤魂,衆人唏噓不已。
五公主失去至交好友,痛哭到一度暈厥。
醒來後便去了護國寺上香禱告,爲蘇怡言祈福。
謝淮每日依舊若無其事地上下朝,未掉一滴眼淚,面上也不見哀傷,衆人覺得畢竟蘇氏是他曾經的髮妻,這樣也未免太過冷漠了些。
“我知道蘇妹妹不在了,你心中難過,但也不能累壞了自己的身子……”柳月眠面上悲傷,心中其實已經快要笑出聲來。
她還沒動手,蘇怡言竟然就死了!
看來老天都在幫她。
一個死人拿什麼跟她爭?
謝淮已經連續熬了幾個通宵,急着將手中的事務儘快處理完成。
他頭也不擡地開口道:“郡主可知,文遠回來了。”
柳月眠端着托盤的手不經意地抖了一下,立刻重新露出完美的笑容:“是嗎?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