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蘇怡言,她外祖母家是出了什麼事。
果然,王子安說蘇府的人前日拿着書信來公主府要人,說是魏氏江南的生母病了,讓魏氏回去一趟。
“其實你……”蘇怡言擡眼看他。
這是她的家事,他們二人根本不熟,蘇怡言也不好意思麻煩他跟着跑一趟。
王子安知道她想說什麼,笑着道:“沒事,我陪你一道……”
蘇怡言剛覺得有些感動,王子安緊接着在她耳邊來了句:“……反正我是收過錢的。”
蘇怡言:……
他們本是要走官道的,如今趕着時間回去,決定走水路。
王子安物色好船只和船伕,看了天氣,定於三日後出發。
……
早朝,皇帝突然提出要追封蘇怡言爲公主,爲其立下衣冠冢。
滿朝文武都炸了鍋。
“……蘇氏替朕的皇后尋來了治病良藥,此等大功,朕理應嘉獎,衆愛卿有何異議?”
皇帝一臉威嚴地掃視着下面的臣子,一副愛妻情深的模樣。
皇后抹着眼淚表示感動,心中卻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
那日蘇氏獻藥,皇帝分明沒有什麼反應,就連那和離旨意也是她替蘇氏好不容易求來的。
不過皇后很快放棄了懷疑和猜測,反正人已經去了。她雖感嘆一聲蘇氏命薄,但說實話,她心中鬆快了許多,不用再爲兩個兒子不和的事情煩心。
得知蘇氏去了,她原本最擔心小兒子,不過現下看來也沒那麼喜歡,小兒子神情如常,倒是太子在東宮連着醉了幾日酒。
“父皇,兒臣以爲,此事不妥……”
太子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如今蘇怡言的屍首還未尋到,太子想着她若有一日回來,同自己成了兄妹,那可不行!
“臣也以爲,此事不妥。”
一向與太子不和的謝少傅這次竟也破天荒地站在了太子這一邊,衆大臣差點驚掉了下巴。
太子也納悶,關他什麼事?
皇帝眼神中透着不悅,但也只能暫時作罷。
話題一轉,便轉到了近日江南水患的事情上來。
江南水患年年治理,卻年年災害嚴重。
尤其是江州此地,水患頻發,每年撥下去的銀兩如流水一般,卻絲毫不見成效。
皇帝決定派一欽差巡撫到江南一地視察,一查貪墨,二尋求治水之法。
水患嚴重,往往會帶來疫病,誰都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意外,就算有了治水之法,成效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看到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自然沒人願意往身上攬……
“臣以爲,謝太傅才高八斗,學識淵博,此次南下欽差一職非謝少傅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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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黨開始作妖。
站在謝淮這邊的文臣立刻毫不示弱地反擊:“皇上,臣以爲謝少傅忙於南疆邊境事宜,哪裏能走得開?不如太子作一番表率,親自南下治水?”
朝堂上短暫的和平結束了,吵得不可開交……
……
五公主給魏氏和彩雲留下了幾名會功夫的丫鬟,便離開回公主府府備嫁衣去了。
護國寺內。
悠揚的鐘聲響起,驚起一片飛鳥。
“彩雲姑娘,好巧。”
彩雲扭頭就跑。
她每日嗑着瓜子,擼着兔,順便守着魏氏,偶爾偷聽佛堂裏各種夫人的懺悔,比那外頭的話本子還要香豔精彩,小日子過得津津有味。
如果不是陸然隔三岔五就跑過來給她送藥的話,她的心情會更好。
“在下這次改進了藥方,保證這回的口味……”陸然還沒說完,便見小丫頭捂着耳朵跑得更快了。
那對小短腿都快捯飭出殘影來。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她長那麼高做什麼,長得高做衣裳還費料子……
回到禪房,一撮灰正在牀上啃着什麼磨牙。
彩雲定睛一看,趕緊將東西搶過來。
手中的劍鞘上刻着一個“修”字,其他的彩雲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這是魏氏見過寺廟裏那位大師後,大師交給魏氏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只通體翠綠的手鐲,一看就十分貴重。
魏氏將手鐲戴在手腕上,將這沒用的劍鞘順手扔給了她。
彩雲左看右看,最後決定還是先收好,說不定這東西與小姐有什麼淵源,等小姐回來後再行處置。
……
今日是一個豔陽天,水面波光粼粼,碼頭停着許多船只。
站在甲板上,蘇怡言一陣神清氣爽。
她張開雙臂,感受着河面的清風從手間的縫隙刮過。
嗯,是自由的感覺。
若不是外祖母病了,她如今的心情能更好一些。
“王七,你怎麼在這,我一頓好找。”
出門在外,蘇怡言的身份是王子安的小廝,自然起了這麼個名字。
蘇怡言雖然嫌棄,但總比叫王八好……
“這會兒風還不算大,等船開起來那風才叫大。”王子安遞給她一條烤魚,那烤魚上的油茲拉茲拉的,上面撒着蔥花,香味十分佑人。
“你烤的?”
“怎麼可能,廚子烤的。”
像王子安這般出身的富貴公子哥,自然是不會做這些的。
“咱們這船上還有廚子?”
蘇怡言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王子安有些好笑:“那是,跟着我肯定不會叫你吃苦的。”
蘇怡言接過烤魚,不愧是王子安,出門在外絕對不會委屈自己,找的船上不光配有小廚房和廚子,還有撫琴的姑娘和說書的先生用以解悶。
王子安怕是租用了最貴的一艘船。
“咱們這艘船好像是最氣派的……”蘇怡言環顧四周,吃着烤魚感嘆道:“不會被水匪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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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方才在碼頭看到一艘更氣派的,比咱們這船還大了足足三四倍,要搶也是先搶他們的。”
那麼大?
蘇怡言不敢想,恐怕得是哪個皇親貴胄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