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吧。”蘇怡言本就只打算來走個過場,連騎馬的裝束都沒帶來。
“爲什麼啊?很有意思的,你還是同我們一起去吧……””趙青青不解。
她開始興致勃勃地給蘇怡言介紹圍場裏有不少好吃的野果子,有野兔,狐狸這些小動物,還有兇猛的老虎和黑熊。
不過猛獸都提前被驅趕出去了,剩下的都被拔了獠牙,並不危險。
“咱們獵了獵物還可以烤肉吃,晚上能圍着篝火看歌舞……”
“趙青青,你別白費口舌了,我這姐姐生性膽小,從前也未學過騎馬。”
隨着一聲誇張的女子笑聲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蘇怡言轉頭看去,眼中閃過不耐煩。
蘇妙雪又來找她刷存在感了。
她緩步走來,一臉鄙夷地看向蘇怡言,散發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才是公主。
京中的貴女大多都會騎馬,只是騎術有好有壞罷了,只有出身不好的人家才沒有條件讓女兒學習馬術。
蘇妙雪這話就差明說蘇怡言從前出身低微,上不得檯面了。
至於爲何她敢揭蘇怡言的短,那是因爲她覺得自己是皇后娘娘唯一的親侄女,而蘇怡言只是一個空有名號的假公主。
“你不會騎馬?”趙青青驚訝地看向蘇怡言。
“你就別爲難姐姐了,她也不想的。我看你還是同我一塊走吧。”
眼見趙青青臉色一變,蘇妙雪得逞地想要上前去挽趙青青的手,準備留蘇怡言一個人在這裏丟醜。
誰料趙青青眼睛一亮:“不會騎馬……真是太好了!”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趙青青努力壓下瘋狂上翹的嘴角:“那個……咳咳,我的意思是,正好,我三哥的騎術不錯,讓他教你。”
不給蘇怡言拒絕的機會,趙青青就向趙凜招了招手。
“我不用教,真的。”蘇怡言尷尬擺手。
趙凜還是去牽了一匹馬過來:“別怕,我教你。”
看着眼前那匹孩童騎的小馬駒,蘇怡言抽了抽嘴角:“真不用……”
“姐姐別推辭了,讓準駙馬好好教教,明日咱們也好比試比試。”
蘇妙雪眼珠一轉,來了主意,她就是想讓蘇怡言當衆出醜,自己好壓她一頭。
“再說了,姐姐嫁的是武將,怎能不會騎馬?不像我,我要嫁的是皇子……”
蘇妙雪洋洋得意,語氣中帶着炫耀。
蘇怡言嫁的只是一介臣子,她就不一樣了。
只是她如今還沒想好,到底是選太子還是九皇子呢?
若嫁給太子,她以後說不定就是貴妃。
可那九皇子長得跟畫上仙人一般,她也捨不得。
不僅如此,皇子正妃的名頭要比太子側妃好聽,而且一想到這位置原本是蘇怡言的,如今被她搶了去,她便更有成就感了……
蘇妙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臉上露出既甜蜜又糾結的神情。
蘇怡言只覺得她莫名其妙。
趙凜和趙青青也懶得搭理她。
待到三人走遠,蘇妙雪才回過神來。她狠狠地跺了跺腳,回頭去找皇后告狀。
太子騎着馬過來晃悠了一圈,目光復雜地劃過蘇怡言,最後還是落在了趙青青身上。
他不自然地咳了咳:“趙青青,母后讓你過去一趟。”
“哦,知道了。”趙青青朝大帳的方向走去。
太子騎馬跟在後頭,心裏有些不舒服。
若是以前,趙青青早就屁顛屁顛地跟上來,沒臉沒皮地鬧着與同他共騎一匹馬了……
趙青青走後,原地就剩了蘇怡言和趙凜兩人。
氣氛有些尷尬。
“試一試吧?”趙凜將小馬駒往她身前牽了牽。
蘇怡言搖頭,拒絕。
若是被她江南那些兒時的玩伴瞧見,她騎這麼匹小馬駒,她是會被嘲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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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丟人啊!
其實她騎術還不錯,但出門前林思思給她特地總結了幾點圍場狩獵常見陷害套路。
要麼是身上被拍上吸引猛獸的藥粉,要麼是林中遇見刺客,要麼是馬匹被下藥從而導致驚馬……
聽完後她便打算低調做人,守着帳篷將日子混過去。
不過顯然趙凜會錯了意:“有我在,不會讓你摔着的。”
他說着,便要伸手扶蘇怡言上馬。
蘇怡言還未說話,餘光突然掃到一個身影。
他立在那兒,遠遠看着。一襲月白色窄袖長袍,蕭蕭肅肅,也不知站了多久。
暮色沉沉,他身影斜斜,天地間只孤遠一人。
眼看趙凜的手要搭上她的手腕。
那人冷着臉,一言不發地牽過繮繩,沉默地跨上馬,渾身透着寒意地從他們身旁經過。
他揚鞭,鞭尾好巧不巧地掃過趙凜的小臂,“啪”地一聲將那只快要扶上蘇怡言的手打掉。
謝淮一緊繮繩,馬嘶鳴一聲停住,馬蹄子正好撩起塵土,準確地撅了趙凜一臉。
他在高處,視線冷冷垂下來,彷彿才看到二人一般:“抱歉。”
他的聲音冰涼,如同原野上的風一般。
“趙小公子,明日還要入林狩獵,還是去找大夫看一看傷勢爲好。”
趙凜抹了把臉上的土,咬牙笑笑:“謝大人還真是……古道熱腸。”
謝淮那一鞭的力度掌握得極好。
趙凜手上的傷並不至於影響明日狩獵,但現下幾乎腫成了豬蹄,短時間內是不能再握得住繮繩了。
這麼一攪合,趙凜教蘇怡言學騎馬的事情自然是泡湯了。
“要不還是不學了,我先送你去找隨行的大夫看一看吧。”蘇怡言見他的手的確腫得厲害,想着去找大夫要點消腫的藥。
趙凜看了一眼一旁臉色沉沉的謝淮,突然就覺得手沒有那麼疼了,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他笑着對蘇怡言道:“……那便勞煩公主了。”
謝淮沉默地看着那兩人離開的背影,緩緩握緊了手中的繮繩,直到手心勒出深深的一道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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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倏然收緊。
原來看到她與其他人在一起,他比想象中更痛,更難以忍受。
他強迫自己將視線收回,手中的繮繩已隱隱滲上了血跡。
可如今那二人才是名正言順、有婚約在身。
而他,卻早已失了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