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負了我便罷了，你還害了小姐，你竟害了小姐！”
彩雲用力捶打着陸然發泄情緒，哭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她那日暈倒後，醒來便發現自己到了皇宮。
她不小心聽到了皇后和陸然的密談，才知道原來小姐已經被他們害死了……
陸然背叛她與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她沒有哭。
可聽聞蘇怡言墜崖身亡的消息，她幾乎哭幹了眼淚。
她無法原諒自己，那盤有毒的糕點竟是她親手遞給蘇怡言的。
若蘇怡言沒有吃那些糕點，會不會有機會跳出馬車逃過一劫……
陸然用餘光看了一眼牢房四周，有不少皇后的眼線。
他該如何解釋，當初皇后用她與孩子的性命來要挾，他才不得已對蘇怡言下手。
他本想着一切結束後，自己帶着彩雲悄悄離開京城，從此隱居山林，帶着這個祕密一直到死……
誰知皇后顧忌彩雲曾是蘇怡言的丫鬟，怕陸然心軟透露了真相，留下禍害，便有意設計將周夢煙塞給他。
起初皇后只是想讓彩雲自行離去，後來卻是動了殺心……
當時他都已經決定捨棄彩雲腹中的孩子，將那顆假死藥喂入她口中，盡力保全她的性命。
視線落在彩雲的小腹上，陸然眼中有慶幸。
若不是從彩雲身上的包袱裏偶然掉出了一柄劍鞘，他們的這個孩子大抵是保不住了。
他還記得，那一日，皇后見到那劍鞘後臉色大變，將彩雲叫去內殿問話。
之後皇后便暫時歇了殺彩雲的念頭，將人關押了起來。
所以不知兩人到底說了什麼，但陸然猜測，這劍鞘是彩雲和腹中孩子的護身符。
但這道護身符只能再保彩雲和孩子一個月無虞，因爲一個月後，雲遊在外的護國寺主持慈恩大師便要回京了。
這劍鞘的來歷，只有慈恩大師才能證明。
結果的好壞，誰都無法預料。
陸然捏緊了袖口中藏着的假死藥，只希望此藥永遠用不上……
……
陸然在地牢中陪了彩雲大半日。
彩雲剛開始崩潰哭完便不再理他。
陸然告訴她，這麼久了還未找到屍首，說不定蘇怡言還活着。
彩雲聽罷，眼神動了動，這才有了一絲精神氣。
她開始打他，咬他，罵他，陸然不反抗也不阻止，任由她發泄。
彩雲打累了便睡，睡醒了繼續。
直到晚膳的時候，彩雲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陸然趕緊趁機推了半只燒雞過去：“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懲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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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一聽，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她扯下一只雞腿惡狠狠地咬了起來，彷彿將那只雞腿當作了陸然。
見她終於願意好好吃飯，陸然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看着她，心底一片柔軟。
他當年拼盡一切想要實現的願望是重新回到王家，獲得父親的重視。
如今的他卻不想要那些了。
他只希望她能平安順遂……
離開地牢的時候，他碰到了周夢煙。
“陸郎，這裏黑漆漆的，好可怕啊，咱們快回些回府吧……”
周夢煙說的是他的父親王明漢的府邸。
如今他的父親失了勢，手中的王家軍都交到了九皇子手中，只能依靠自己這個長子，好說歹說的勸着他搬回府。
“你要想住，就自己回去住吧。”
陸然無所謂地經過她，準備回自己與彩雲曾經的宅子。
那裏才是他認定的，真正的家。
“陸郎……”
周夢煙不甘想要跟上去，卻被陸然推開。
“陸郎，你就不顧念咱們的孩子麼？”周夢煙跺了跺腳。
陸然回頭看向周夢煙，笑得極冷：“你想當陸夫人，也得看我認不認這個孩子。”
“你……什麼意思？”
“……別再去招惹我的妻子，做些多餘的事。人總是要給自己留點後路，你說對不對？”
陸然看向周夢煙，眼神冷冽。
皇后爲何會對彩雲突然動了殺心，源於那日宮中他與皇后密談被彩雲撞見。
皇宮複雜，彩雲又是第一次來，怎麼可能這麼巧地闖入那處偏殿。
無非是有人故意佑導罷了。
陸然走後，周夢煙臉色發白，反覆回想着他的話。
難道他知道了？
那一夜的迷情香濃郁，她也有些忘情了。
一開始她的確是躺在陸然身上的。
陸然生得清俊好看，又得皇后看中，她自然是願意在成婚前與他生米煮成熟飯的。
一夜欲仙欲死之後，醒來時她卻發現身旁沒了人。
後來她打聽到，陸然夜半便回了那踐婢的喜房，她那一夜翻雲覆雨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所以腹中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陸然的，其實周夢煙心裏也沒有底……
她看了一眼地牢的方向，突然沒了進去炫耀刺激彩雲的心情。
若這孩子不是陸然的，又被皇后知道的話……
恐怕到時候她非但不能替周家攀上王家，還會被視爲無用的棋子。
她不禁抖了抖身子。
所以她的性命，如今全捏在陸然手上。
……
五月夜半一聲驚雷，緊接着便是滂沱大雨。
整座皇宮都隱沒在迷濛大雨中。
“不！本宮沒錯！”
皇后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娘娘，您夢魘了。”
金嬤嬤拿來帕子替她擦汗，又端來一盞參茶。
皇后抿了一口，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她雖不太相信彩雲的話，但卻又不得不去想。
萬一，萬一真的是呢？
那她該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兄長交代？
蘇怡言已經失蹤近兩個月了，在皇后眼中，已經是個死人。
“娘娘，您與王將軍是龍鳳胎，那王氏的一對兒女也是龍鳳胎，這應當不是巧合。”
金嬤嬤伺候皇后多年，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一個劍鞘而已，證明不了什麼，說不定是從王氏那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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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嘆了口氣：“慈恩大師一日不回京，本宮便一日心神不寧。”
她也希望是如此。
否則她獻上半數王家軍，爲了救一個蠢笨如豬的蘇妙雪這件事就成了一個笑話……
“對了，墨兒的婚事再往後推一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