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你大可回去多叫幾個你信任的大夫替她診脈。她的事拖不得,三日,你若作不了決定,我便來府上接人。”
謝淮聲音愈加冰冷,哪怕面容蒼白,氣勢依舊不減分毫。
“你——!”
林清墨到底還是年歲小一些,此刻心中憋着口氣,不上不下。
謝淮這般強硬的態度,好似蘇怡言才是他的妻。
可憑什麼?謝淮與蘇怡言若真有緣分,當初也就不會和離了。
如今蘇怡言是他的準皇子妃,他們還有父皇的賜婚聖旨,他謝淮有什麼資格來他府上接人?
蘇怡言只覺得耳邊吵吵嚷嚷的,她往那個溫暖的懷抱裏靠了靠,鼻尖聞着那清冽的氣息,愈加不想醒來。
可有人偏偏不想順她的意,一雙手突然將她撈走,帶她瞬間脫離了那個懷抱。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伸手抓住了謝淮的胳膊。
林清墨臉色難看,但又不好發作,只好在蘇怡言耳邊輕聲道:“姐姐,快放手,我帶你回家。”
聽到林清墨的聲音,蘇怡言緩緩睜開了眼。
率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謝淮那張臉,她驚得差點從林清墨懷中摔下來。
再順着視線看過去,她發現自己竟然還死死拉着謝淮的胳膊不放,連忙一臉尷尬地鬆開了手。
她與謝淮已經和離。
對於謝淮這個之前的夫君,她已經完全記不得了,只能從旁人口中拼湊出個大概。
不知道是不喜歡她還是身體有隱疾,總之,他冷落她兩年都未曾碰過。
不過她也要感激他的不睡之恩,讓她清清白白地嫁給瞭如今的夫君。
她鬆開手後,整個人立刻縮進了林清墨懷中,尷尬地問:“夫君,我怎麼在這?我們快回家吧。”
懷中徹底空了,謝淮只覺得心也跟着一起空了。
曾經與自己親密無間的妻子,如今正在旁的男子懷中,對自己滿是抗拒,恨不得立刻離開。
“夫君”,“回家”這些字眼,一個一個重重砸在他心上,讓他心口一陣劇痛。
他也分不清了,到底是心脈處的傷口在痛,還是他的心在痛。
謝淮深吸一口氣:“你有孕在身,若是要回府,不如讓馬車送你們回去吧。”
蘇怡言的確有些累,但她看看沒出聲的林清墨,覺得這樣的確不妥,便婉言謝絕了。
“謝大人,多謝你的好意。我的事就無需勞煩你了,我家夫君自會帶我回去。”
聲音柔柔的,卻生疏而客氣。
明明是炎炎夏夜,謝淮卻覺得猶如置身於寒冷肅殺的嚴冬。
“姐姐,方才你抓着謝大人不放,我還以爲你要和他走……”林清墨語氣有些委屈。
蘇怡言連忙扯了扯他的袖口解釋:“沒有的事,夫君,我方才是沒睡醒……”
“好了好了,我和你開玩笑的……”
夜風中時不時傳來兩人的對話,謝淮站在原地,直到看着兩人消失在人羣中。
李太醫語氣中有些幸災樂禍:“瞧見沒,人家小丫頭根本不領你的情,趕緊回去養傷吧,可別死了。”
謝淮薄脣緊抿。
傻棉棉,你把夫君認錯了啊……
他真的好不甘心。
可就算告訴她又如何,只會讓她徒增痛苦罷了。
再說以後,他應當也不會有以後了……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蘇怡言總覺得脣齒間瀰漫着淡淡的腥甜。
像是血的味道,卻又帶着淡淡清冽的藥香。
她湊過去嗅了嗅,林清墨身上並沒有這種味道。
“姐姐,你做什麼?”蘇怡言的突然湊近,讓他的耳朵有些泛紅。
雖說他已經歷過男女之事,但對她到底是不同的。
在她面前,他還保留着最初的純粹生澀,輕而易舉地因爲她的一舉一動而臉紅。
他渴望觸碰她,但又不敢觸碰她,生怕澱污了她的美好。
蘇怡言:“沒什麼,你身上好像有脂粉香。”
“……可能是方才哪裏沾上的。”林清墨瞬間緊張起來。
今日宮中的那個女人讓人過來傳話,說是調配了適合有孕之人的安神香,聞了不容易孕吐,有助於睡眠,他便親自回宮去取了一趟。
沒想到竟然沾上了她的脂粉香。
他面色有些沉,他不喜歡女子這些算計的小心思。
所幸蘇怡言並沒有多想,她只是轉頭從下人手中取過一盞花燈,愛不釋手。
“這花燈……”
林清墨愣愣地看着那盞金玉蓮花燈,怎麼會在蘇怡言手上。
“謝謝夫君送我的花燈,原來方才夫君是去給我準備驚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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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怡言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盞花燈,心情極好,原來他還記得在小漁村的那個承諾。
“嗯。”林清墨眼神閃爍了一下,再未出聲。
……
三日後,林清墨領着一名貌美啞女進門,專門負責照顧蘇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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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昔日江南的姐妹,關係極好,當時你們還被稱爲‘寧州雙姝’。我想着她雖然不能說話,但對你瞭解甚多,伺候起來也方便。”
不知道是不是蘇怡言的錯覺,她總覺得林清墨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咬牙切齒和不情不願。
蘇怡言朝那女子看去,是有幾分眼熟。
許是爲了保護她安全的緣故,這名丫鬟身形高挑,比府中小廝都要高大許多。
最爲矚目的便是那副容貌。
烏髮雪肌,脣紅齒白,一雙桃花眼秋水盈盈,她一個女子都險些看癡了。
蘇怡言猶豫道:“夫君,這不會是你準備納的妾吧?”
長這麼好看,來伺候她?
這副容貌已經有禍國殃民的潛質了,扔進宮中,隨隨便便就能封個貴妃。
林清墨臉上的笑容險些繃不住了。
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很驚悚的事情,他“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姐姐放心,我就是死,都不會納她進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