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的事情交代完,秦姝又將目光對準了春嬤嬤。
春嬤嬤對母親忠心耿耿,全錦州認識母親的人都知道。
二嬸想接管秦府大權,就必須除掉春嬤嬤這個最大的阻礙,用她來立威,效果再好不過。
秦姝沉吟道:“我記得,嬤嬤的小兒子被我娘放了籍,如今在……”
春嬤嬤連忙回道:“在固山莊子上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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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也記起來了,“啊,是的。嬤嬤好久沒見孫兒了吧?等爹孃出殯後,嬤嬤也回去看看。”
春嬤嬤一聽就知道秦姝的用意:她要將自己支出去,躲幾天風頭,等西府那邊的事處理完了,再回來。
但是……
春嬤嬤皺起眉頭道:“小姐身邊人手本就不多,如今沒了老爺太太,府裏有些人只怕不服貼,老奴若是走了……”
“嬤嬤先別急,我讓您出去,也是有事請您去辦。”秦姝招了招手,等春嬤嬤附耳過來之後,輕輕低語幾句。
春嬤嬤一愣,連忙應了是,“老奴,等送走了老爺太太,就請假回去幾日。”
說着,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默默落了會子淚,哽咽道:“小姐的嫁妝,是太太自小姐還在襁褓時就開始精心準備的,每一件都有太太愛女之心在裏面。還是得讓人看好了,莫讓那起子貪心的小人給貪了去。”
秦姝仰起臉,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春嬤嬤估計要失望了,她的嫁妝,從早上爹孃死訊傳來到現在,恐怕早就被人動過了。
其實這樣也好,不讓她們貪一些,她又怎麼好把戲唱下去呢?
只是這次,她再不會如前世那般,任由別人搶了佔了。
拿了她的都要給她送回來,吃了她的也要給她吐出來!
提到嫁妝,秦姝問道:“春嬤嬤可知那嫁妝單子,孃親放在何處?”
“在太太房裏的匣子裏。”
“嬤嬤得空了,將那嫁妝單子給我拿過來。”
春嬤嬤輕聲應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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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說着話,突然聽到小桃清脆歡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杏,你怎麼還在外面守着?春嬤嬤還在裏面?可是有什麼要事跟小姐商量?”
秦姝聽着她的聲音,目光漸漸變得冷厲。
外面小杏冷聲說道:“主子讓做什麼便做什麼。春嬤嬤在不在裏面,也不是咱們這些下人能問的。”
小桃乾笑兩聲,道:“如今你可是越來越有大丫頭的派頭了。我不過就隨口問了兩句話,叭叭給我來了這麼一頓教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才是主子呢。”
劉嬤嬤附到秦姝耳邊道:“這個小桃,忒不安分。小姐平日裏還是防備着些。”
秦姝冷冷一笑:這個踐婢,何止是不安分?
連謀殺主子的事,她可都敢做呢。
秦姝朝春嬤嬤使了個眼色。
春嬤嬤會意,迅速抱起案几上兩只小箱子進了內室,藏在了牀榻後面的角落裏。
外面,小桃已經與小杏說完了話。不顧小杏阻攔,笑吟吟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走到秦姝身前,福了福身。
還不等說話,秦姝突然沉下臉,問道:“小桃,你很開心嗎?”
小桃一愣,問道:“什麼?”
秦姝死死盯着她的臉,冷聲問道:“老爺太太離世,你很開心嗎?”
小桃一下子愣住了,“婢子沒有。”
“沒有?沒有你笑得那麼開心?!來人!”
小杏立刻帶着兩個粗使丫頭進來。
秦姝氣得渾身發抖,厲聲暴喝,“給我掌嘴!”
丫頭剛要去抓小桃,小桃立刻跳起來,趾高氣昂大喝一聲,“我看誰敢?!”
秦姝恨得兩眼通紅,站起身,慢慢走到小桃面前,冷笑道:“哦,看來,你如今是有人撐腰了?膽氣竟然這麼壯?!”
小桃梗着脖子,直着嗓子叫道:“小姐好沒道理,小桃又沒做錯什麼,做什麼無緣無故要打奴婢?老爺太太剛沒了,小姐不想着替老爺太太……”
“啪”的一聲脆響,小桃臉上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直接將她打懵了。
秦姝甩了甩打疼的手,冷笑一聲道:“繼續說呀,我要替老爺太太什麼,嗯?你倒是說說,你口中的老爺太太,究竟是哪個門子裏的老爺太太?”
二嬸給了她什麼承諾,能讓這個踐婢如此囂張?
秦姝斜睨着小桃,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無緣無故打你?你一個踐婢,狗一樣的東西,想打便打,還需要緣由?”
她冷哼一聲,“若你非要一個原因……你,不過是我腳下的一條狗。一條敢衝着主子狂吠的狗,你說,該不該打?!”
秦姝冷冷看了站在一旁、鵪鶉一樣縮着脖子的丫頭一眼,道:“穗兒,一會你去前面告訴春嬤嬤,這個踐婢,本小姐很不喜歡。讓她去尋了人牙子過來,將這個狗東西帶出去,發賣了!”
穗兒戰戰兢兢,喏喏應了聲是。
小桃暗暗心驚:莫非,小姐知道了自己向二太太投誠的事?
所以才藉機懲治自己?
她眼珠子咕嚕嚕一陣亂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砰砰砰磕着響頭,“婢子錯了,小姐,婢子錯了!求小姐別賣了婢子……”
秦姝冷冷看着她,對她額頭磕出的血無動於衷。
小桃也在賭,賭自家小姐不會將頭破血流的她賣出府。
因爲她知道,自己這番模樣,一旦出府,小姐的名聲就壞了。
秦姝又怎會不知小桃心裏想什麼。
父母剛剛離世,一個未出嫁的閨閣女子,竟然逼得自己貼身婢女磕破了頭。
這話若是傳出去,她一個苛刻的名聲是賺下了。
雖然她現在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名聲,可若在她想做的事沒做成之前,有這樣一個名聲,終究對她不利。
秦姝微微彎腰,捏住小桃的下巴微微擡起,嘖嘖嘆道:“瞧瞧,這麼好看一張臉,磕成這樣,真是讓人心疼。旁人看了,還以爲我得有多狠的心。”
小桃心下一喜,還不等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秦姝已經甩開她的下巴,冷聲吩咐道:“蘋兒,你和穗兒將小桃關到後廂捎間裏去。既然她那麼喜歡磕頭,那就給她找個安靜點的地方使勁磕。你們兩個看着點,沒我的命令,不許停下!”
秦姝接過小杏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居高臨下看着小桃,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輕聲道:“你若膽敢陽奉陰違,或是磕得慢了、力道輕了,我就把你毒啞,賣到窯子裏面去。”
小桃眉毛一豎。
不等張嘴,秦姝就知道她想罵人,立刻豎起手指輕“噓”一聲,“敢罵主子的奴婢,就算亂棍打死,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小桃的臉色瞬間煞白:這真的是那個脾氣比棉花還要綿軟的小姐嗎?
怎麼覺得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明明以前,她也對着小姐嗆聲,小姐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蘋兒和穗兒過來拖她,小桃連忙掙開,撲過去抱住秦姝的腿,顫着嗓子求道:“小姐,婢子真得知道錯了。婢子,真的是無心的,小姐……”
秦姝不爲所動,冷眼看着蘋兒和穗兒,“怎麼還不把人拖下去?難道說,你們兩個也覺得,沒了老爺太太,我便指使不動你們了嗎?那不如連你們兩個一塊賣了!”
兩人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急忙上前架起拼命掙扎哭喊的小桃,拖去了後院。
秦姝冷冷翻了個白眼:一羣踐婢!
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