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若有所思點點頭,“二嬸言之有理。”
“所以,這門親事必須得成。你二叔跟程家商議過了,程家的意思是,讓熱孝裏成親。”
劉迎花仔細看着秦姝的表情。
奈何秦姝微垂着眸子,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劉迎花只好說道:“但是程府又對之前發生的這些事,多少有些芥蒂。說是,與秦府的親事也不是不能繼續,只是,程二公子的妻,需得端莊貞潔。名聲,也不能有瑕疵。”
秦姝忍不住呵地笑了一聲。
劉迎花臉一熱,道:“侄女兒也別覺得,我跟你二叔貪圖這樁親事。你二妹妹,論長相、出身,哪一樣都是頂頂出挑的。想找個家世好、人品好的夫婿還不容易?”
“這程府雖富貴,可深宅大院裏,做媳婦比普通人家更不容易。”
秦姝認同地點點頭,“有道理。”
劉迎花心裏一鬆,語氣也輕鬆了不少,“你二妹妹頂着你的名字嫁進程府,也是爲了保全你的名聲。程府既同意結了這門親,別人家誰還敢說三道四?”
她嘆了口氣,道:“只是這樣一來,你就不能留在府裏。我和你二叔,從小把你當自己親生的女兒看待,如何忍心讓你一個人去鄉下莊子上住?”
“可若不送你離開,只要你一露面,這件事不就包不住了嗎?到時流言蜚語一多,你又該怎麼辦呢?”
秦姝目露譏誚之色,問道:“那依二叔二嬸的意思,侄女兒要該怎麼辦呢?”
劉迎花湊到秦姝面前,拉過她的手,輕言細語說道:“其實你那劉家表兄,雖生在鄉下,卻是一頂一的好人物。自打那日見了你,他便對你一見傾心,發誓此生非你不娶。”
劉迎花嘆了口氣,道:“他就是個一根筋的實誠孩子,放在心上的人,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待她好。”
“而且他聰明,又愛讀書,性格也好。”
“我那大哥大嫂,知根知底的,都是實在人,家裏人口也簡單。”
“他們家在鄉下,那邊也沒人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爹孃雖去了,可家裏還有我和你二叔,還有你兄長和二妹妹。”
“以後你二妹妹過得好了,在婆家手裏鬆快一些了,再幫襯你們一把,日子肯定過得比蜜還甜。”
秦姝心裏連連冷笑,面上卻一派懵懂無知,“可是,二妹妹若是頂了我的名字嫁入程府,我又該如何嫁進劉家呢?這不是一女許兩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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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迎花心裏一喜,連忙笑道:“這你只管放心。到時劉家的聘書和婚書上,都寫你二妹妹的名字。”
“你們兩個,本就是親姐妹,不分彼此。等成了親後,再請程大人幫忙,將戶籍上的名字換過來。”
秦姝裝作不懂,“這樣也行?”
劉迎花悠然自得地擡高了下巴,“有程大人在,絕對能行!”
秦姝輕輕“哦”了聲。
劉迎花卻突然面露難色,“只是……”
秦姝配合地問道:“只是什麼?”
劉迎花好像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道:“你們家,到底只是商戶。”
“程家是官家,上面有婆母壓着,下面有小姑看着,幾雙眼睛都盯着嫁妝。若是嫁妝少了,只怕會被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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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迎花小心地看着秦姝的臉,“你二妹妹既然爲了保全你的名聲,替你嫁進程府,那原先擬好的嫁妝冊子,也是需要跟過去的。”
“不過侄女兒放心。等你二妹妹在程府站穩了腳跟,斷然不會忘了拉你們一把。”
秦姝勾起脣角,道:“二叔二嬸待姝兒真好。”
壞她的名聲、搶她的親事、奪她的嫁妝,還好意思覥着臉說是爲了她着想。
“恬不知恥”四個字到了他們面前,都得掩面自羞!
劉迎花見秦姝沒反對,心下大喜,喜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擡起手,摩挲着秦姝的發,感慨萬千地道:“哎喲真真是我貼心的好女兒呀,又懂事又貼心。沒了大哥大嫂,你就是我跟你二叔的親閨女了。”
秦姝偏頭躲着二嬸噴過來的唾沫星子,還有熟悉的大蔥味,道:“既然如此,那劉家何時來下聘書?”
劉迎花頓感驚奇:莫非那天晚上,這死丫頭見過了自家侄兒,當真對他動了心思?
不然怎會如此着急?
雖這般想着,劉迎花還是回道:“程大人的意思,是等給大哥大嫂燒過五七,先將你二妹妹接進府去。若是這樣的話,那你跟劉家的親事,就得在這之前定下來。”
秦姝點了點頭,道:“那劉家送了聘書過來,二嬸能否讓姝兒看一看?”
劉迎花喜得眉開眼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秦姝想了想,又道:“姝兒還有一事,想請二嬸答應。”
劉迎花一挑眉,笑道:“侄女兒儘管說?”
“等過了二七,姝兒想去普度寺爲爹孃頌經祝禱,希望地藏菩薩保佑爹孃早日輪迴往生。五七的時候再回來送爹孃一程。”
劉迎花又擡手摩挲着秦姝的額發,哭道:“哎喲真是個孝順閨女,是大哥大嫂沒福氣哦。”
秦姝真想潑她一臉茶水。
議定了這兩件事,劉迎花心情大好,往秦姝腕上看了看,道:“那日蔚然說你戴了一只血玉鐲,好看極了。到底是一只什麼樣的鐲子,被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秦姝抿了抿嘴,道:“爹孃罹難,再戴着那樣鮮豔的鐲子不像話,侄女兒便將鐲子收起來了。”
她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是前些年爹爹去南昭時,見那鐲子顏色喜人,才買了回來。但是文家鋪子掌櫃說,這鐲子水頭有些短,算不得上好的玉。只是顏色稀罕,侄女兒才天天戴着。”
如此一說,劉迎花頓時沒了興趣。
又扯了幾句閒話後,劉迎花站起身離開。
秦姝看着劉迎花得意洋洋走遠的背影,輕輕抿了抿脣:劉蔚然一定與她一樣,是帶着前世的記憶重生而來的。
她一定知道血玉鐲的祕密。
秦姝仔細回想着前世時,關於劉蔚然的事情。
記得她好像因爲救過昌原縣縣太爺的母親,後來,劉蔚然嫁給縣太爺的長子爲妻。
至於這樁婚事是劉蔚然挾恩索報,還是縣太爺家知恩圖報,秦姝就不清楚了。
秦姝一直被困在劉家,整日病得渾渾噩噩。能聽到的消息,也只是外面偶爾傳進來的、零零碎碎的閒話。
可以肯定,劉蔚然救縣太爺母親,用得就是她空間裏的泉水。
至於那個空間手機系統,劉蔚然到底知不知道,秦姝心裏也沒把握。
畢竟那個空間,算是無主的東西。
在誰手裏,誰就是它的主人。
劉蔚然重生歸來,知道手鐲的價值。
她一心想促成劉寶財和秦姝的婚事,打的就是秦姝將鐲子帶進劉家的主意。
所以,劉蔚然必定不會跟秦景昌提起這個祕密。
但若是秦姝執意不肯嫁給劉寶財,劉蔚然既然得不到,惱羞成怒之下,說不定就將這個祕密泄露出去了。
到時候,秦姝只怕連離府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既然二嬸提及這兩樁親事,秦姝正好順水推舟假意答應。
先將幾人穩住,再找機會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