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聲音一響起,秦姝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從空間取出兩張隱身符,一張拍在柱兒身上,用手捂住他的嘴。
另一張拍在了自己身上。
剛剛貼好隱身符,兩人趴着的上方土層微動,一片衣襬已經出現在秦姝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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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掌心柱兒的掙扎,她估摸着柱兒的位置,輕輕按住他的肩。
那片衣襬在頭頂微微一晃,人已經再次回到土坑中。
劉迎花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帶着咬牙切齒的堅定,“是,我夫君秦景昌,在牢中觸壁自盡之前,曾交待過妾身,將這個給張爺送過來,並再三叮囑說,一定要殺了秦姝!”
張莊頭接過劉迎花手裏的錦盒,打開一看,頓時惱羞成怒,將錦盒用力砸在劉迎花身上,怒聲喝道:“就憑這麼一只破鐲子?你當老子是什麼,嗯?!”
劉迎花急聲道:“本來不是破的。是京隆典當行的鐘掌櫃,故意摔碎的。他們是一夥的,這個鐲子……這裏面一定有陰謀。”
張莊頭卻不願聽劉迎花的瘋言瘋語,轉身就要離開。
劉迎花一看,頓時急了,大聲說道:“妾身知道,是張爺與我夫君合謀殺了秦景元;妾身還知道,張爺要求分二百萬兩銀子。”
張莊頭怒目圓睜,身形微動,眨眼間就衝到劉迎花身邊,單手扼住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秦安文一看,立刻撲了上來,揮着拳頭連踢帶打,“放開我娘,啊!”
“滾開!”
張莊頭暴喝一聲,回手一掌。
秦安文慘叫着遠遠倒飛出去,人未落地已經暈了過去。
劉迎花雙手用力掰着張莊頭的手指,無奈扼住她的手指如同鐵鉗,牢牢卡在她的脖子裏。
她眼睛暴凸充血,臉也漲成了紫紅色,吃力地說道:“我知道,銀子,在哪。”
張莊頭手一鬆,劉迎花一下子落到地上,劇烈地咳了起來。
秦姝心裏怦怦亂跳,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結果一口氣還未吐出,頭頂微風拂過,那片衣襬便再一次落在坑沿之上。
一雙白底皁靴在秦姝頭頂走來走去,細碎的土壤不停簌簌滾到秦姝手邊。
過了足有十幾個呼吸這麼長,張莊頭才重新回到深坑之中。
秦姝聽張莊頭說道:“此處非說話之地,你跟我來。若你敢騙我……”
後面一句,已經帶着沉沉殺機。
劉迎花嚇得渾身發抖,還是硬着頭皮,咬緊牙關堅持說道:“若妾身有一句謊言,張爺只管殺了妾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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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落到此番田地,生不如死,死便死了。
可就算死,也要拉着那個死丫頭陪葬!
劉迎花走到昏死的秦安文身邊,泣聲喚道:“文兒?”
張莊頭走過去,將秦安文提起來扛在肩上,提着劉迎花的後領一躍而起,縱身跳出土坑,帶着母子兩人回了莊子。
直到那幾道背影徹底消失在夜幕之中,直到周圍再沒有一點動靜。
秦姝才小心翼翼放開捂着柱兒嘴巴的手,將自己身上的隱身符揭下,卻留着柱兒身上的。
她摸索着將柱兒小心抱起,跌跌撞撞往回走。
一直拐進自家莊子西面的那條小壕溝,秦姝才將柱兒身上的隱身符收回空間。
她將柱兒放到地上,不顧形象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喘着氣。
柱兒嚇得臉色蒼白,臥在秦姝懷裏一動不敢動。
秦姝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摸到了一片溼涼,連忙低聲安撫他,“柱兒乖,沒事的。方才柱兒聽到的,不要對任何人說,好嗎?”
柱兒瞪着烏溜溜的眼睛看着秦姝,懵懵懂懂點了點頭。
秦姝無聲一笑,從空間取出一張安神符,折成小小的一團,塞進柱兒脖子裏的朱索上纏牢。
剛整理好柱兒的衣襟,秦姝一擡頭,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黑影嚇得大叫起來,“啊!”
“別怕,是我。”
原來是阜瑥。
秦姝驚魂未定捂住胸口,心還在怦怦亂跳,呼吸在夜色裏格外沉重。
此時金烏已垂、月兔未升,哪怕阜瑥半蹲在秦姝身前兩步外,他的面部輪廓也看不真切。
聲音裏卻滿是關切,“你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秦姝輕輕搖頭,道:“方才一只野兔突然從腳邊跑過去,嚇了我一跳。”
她低下頭,輕聲問柱兒,“是不是啊柱兒?”
柱兒看看秦姝,又看看阜瑥,無聲點了點頭。
阜瑥彎腰將柱兒抱起,偏頭看了看秦姝,“可以自己走嗎?”
秦姝面皮一熱,強撐着要站起來。結果腳下一軟,又跌回地上。
耳邊傳來阜瑥一聲嘆息,接着手肘處搭上一只溫熱的手掌。
那只手掌微一用力,託着秦姝站了起來。
阜瑥卻沒有收手,一手抱着柱兒,一手託着秦姝小臂,半拖半拽着她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說道:“大家找你們兩個都快找瘋了。再不回來,春嬤嬤就要讓莫老五回錦州官府報人口失蹤去了。”
秦姝忍不住輕笑一聲,心底那股煩躁又畏懼的情緒卻悄悄淡了些許。
距離莊子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春嬤嬤和福寶已經一前一後朝兩人跑了過來。
柱兒老遠朝祖母伸出手,結果祖母卻撲過來抱住了秦姝。
福寶一把推開阜瑥,將春嬤嬤和秦姝同時抱住,張開大嘴哇哇大哭,“嗚小姐,你不回來俺都快急死了。你不知道陳家嫂子燒得肉可好吃,你不回來都不讓俺動筷子。”
阜瑥被福寶推了個趔趄,踉蹌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秦姝也笑了,拍着福寶寬厚的背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一會專門給福寶盛出一大海碗的肉。”
本來大家夥兒都挺擔心,見了面怎麼也要問個緣由。
結果被福寶這樣一打岔,氣氛頓時變得熱烈起來。
所有人簇擁着秦姝進了莊子。
陳呈家的將最後一碗菜端上桌,笑吟吟說道:“正好大小姐回來,菜齊了,吃飯吧。”
陳呈和春嬤嬤見柱兒歡呼着撲到桌子旁,秦姝也神情輕鬆不似有異,兩人互視一眼,悄悄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