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取捨

發佈時間: 2025-04-17 09:5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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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殺紀嬰?

若放在以前,廖華裳一定會毫不猶豫將其斬殺,因爲那時紀嬰會威脅到她和家人的性命安危。

但是現在,她覺得,紀嬰或許,還可以拯救一下。

一個人的立場,是會隨着環境和利益而改變的。

紀嬰是遊擊將軍,他手下的偏將、副將,各個陣營的人都有。

誰知道這個程裏,在得知皇上被困之後,會不會改變自己的立場和決定?

一個有致命把柄捏在自己手裏的人,遠比一個捉摸不定的人要好掌控的多。

廖華裳沉銀道:“紀嬰不足爲慮,麻煩的是四省總督姚繼安。”

紀嬰沒有調兵之權,姚繼安卻有。

方煒愣了愣,回道:“上月初五一開印,皇上就傳旨讓姚繼安回京述職了。”

回京述職?

所以,姚繼安不在督署?

二皇子將京城各府女眷召入宮中,目的就在於用這些家眷做人質,好藉此控制各大總督手裏的兵權。

皇上提前將姚繼安召回京城,二皇子對北關五十萬兵馬就失去了統掌調撥的可能。

如此說來,若論老謀深算,二皇子還是輸了皇上一籌。

京師三十萬兵馬,未必都會聽從二皇子調令,再加上南面逐漸聚攏、並逼近京城的太子大軍……

可以想見,二皇子這場仗,打得會很艱難。

他若想贏這一戰,北關五十萬兵馬便顯得尤爲重要。

得了消息的廖魁騎馬趕了過來。

方煒將情況跟廖魁講過一遍後,廖魁道:“姚繼安回京,二皇子想調動北關兵馬,紀嬰就是他撬動北關兵馬的第一道關口。”

“紀嬰有把柄捏在二皇子手裏,所以,二皇子必定以爲,他讓紀嬰調兵回京,紀嬰不敢不從。”

紀嬰只要第一個出來支持二皇子,後面就會有其他人響應。

只可惜,中間出了林沐這個意外。

廖魁嘆了口氣道:“如今,瀛王派來的信使就在關城,此行他只許成不許敗。就算紀嬰這邊走不通,他或許會放棄紀嬰,轉而說服其他人。”

廖華裳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此人,然後將其扔到紀嬰府上。如此一來,紀嬰就是有一千張嘴,恐怕也說不清。找不到兇手,他就得承擔責任。”

他總不能跑到二皇子面前,說人不是他殺的吧?

兇手是誰?

證據在哪?

紀嬰裝聾作啞不奉詔出兵,二皇子必定對他心生罅隙。他以後,還敢效忠二皇子嗎?

紀嬰不發話,底下的人又非鐵板一塊。

一羣各懷心思之人,如何能成大事?

更何況,紀嬰和好幾位偏將、副將的孩子,如今可都在義學。

廖家站太子陣營。

他們的兒子與廖魁是師生關係,一日爲師終生爲父。

二皇子就算現在迫於形勢,不得不用羯羚關守將。等二皇子一旦勢成,最先清算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這個問題,不止紀嬰清楚,他手下那些將士,也都明白。

只要羯羚關守軍不動,四殿下平安到了藩府,北關就能安穩下來。

方煒忍不住嘿地笑了一聲。

廖華裳也忍俊不禁,“方公子笑什麼?”

方煒道:“廖夫人真女中智者。”

長得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女子,使起陰招來,足以讓人心底發寒?

他現在相信,林沐是死在她手上了。

廖華裳笑道:“所以這件事還得方公子幫忙。”

方煒笑着朝她拱了拱手。

與此同時,關城遊擊將軍府,紀嬰也同樣頭大如牛。

他焦躁不安在堂下走來走去,唉聲嘆氣。

聶夫人一邊看賬本,一邊不時瞅他一眼,“老爺別再轉了,依妾身看,老爺何需理會那人?隨便打發了他便是。”

“你是守關將軍,又不是他的私兵,擅離職守以後追究起來,那不也一樣是大罪?”

紀嬰眉頭緊皺,咬牙切齒道:“婦人之見,婦人之見!”

他誤殺監軍,那是殺頭的大罪!

如今若再接詔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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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王要是輸了那還好,若是贏了呢?

那他的死期可就到了呀!

紀嬰狠狠朝一邊啐了一口道:“他奶奶的,就知道那姓廖的沒安好心,好端端的突然辦什麼義學。父女兩個一唱一和,擺出一個迷惑陣,將烏索和關城這麼多人都套了進去。”

他現在才知道程裏是皇上心腹,難怪當初他極力慫恿衆將士,將自己的孩子都送去義學。

廖家是太子黨,他早就知道。

但那時他以爲太子都已經死完了,廖家全族流放,哪一黨有那麼重要嗎?

可誰能想到,皇上的毒竟真得解了。

誰又能想到,二皇子在皇上還活着的時候,突然就反了。

誰特娘也想不到,太子居然沒死,還悄悄在南地聚集了近五十萬人。他想幹什麼,那不明擺着嗎?

孃的!

全亂了!

目前二皇子屬於挾天子以令天下。眼下能不能令成,還不好說。至少現在,二皇子是妥妥一反賊。

太子也是反賊。

紀嬰歸順誰,那都是反賊。

守在關城,才叫忠於職守。

成者王侯敗者寇。

是不是王侯,那是得成事以後才考慮的事情。

將軍府幕僚讓他先拖延着,等二皇子那邊有了眉目再說。

但現在那人就等在關城,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勢,怎麼拖?!

他現在無比懷念北齊入親的日子。

只要北齊大軍一到,他就可以立刻將那人踢出羯羚關!

偏這人在關城也不老實,天天去這個副將府中坐坐,到那個偏將家中聊聊……

紀嬰狠狠地想:這要是哪個不開眼的,給他抹了脖子,他就老實了!

心裏有事,紀嬰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在夢裏,他被人追殺了一宿。

早上醒來時,感覺格外地累。

每天早上,關城的幾位將領都會到他府上議事廳,商議城防部署和軍糧籌備等諸務。

幾位將軍好像都沒怎麼睡好,坐在那兒就打瞌睡。

很快議事廳就瞌睡聲一片。

紀嬰煩不勝煩,乾脆讓衆人都散了。

誰料人還沒走,將軍府的馬伕突然一邊喊着一邊跑了進來,“將軍,將軍不好了。”

紀嬰心裏本來就煩,聞聲頓時大怒,“什麼不好了?滾進來說話!”

那馬伕指着外面,喘了幾口氣才說道:“卑下方才在馬棚,看到一個死人。”

紀嬰一聽,不知爲何,心裏突然就涼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