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丑時末、寅時初,感覺武衛軍們連翻找的動作都變得沉重且緩慢。
能略過去的地方就略過去,已經翻過的地方絕對不再翻第二遍。
秦姝趁機讓晉王府的侍女帶着她去了一趟恭房。
進了恭房,秦姝反插了門,迅速進入空間。
在淘樂樂平臺上,她購買了一只與那只布偶差不多大小的娃娃玩偶。
栗色的短髮,黃色上衣,白色短褲,肩上還揹着一只小書包。
看起來可愛極了。
秦姝拿在手裏捏了一會兒,隨手放在空間一只長條箱子上。
然後打開恭房門,慢悠悠走了出去。
不遠處祝敏直扶着腰刀,如一只巡山的熊,焦躁的回來踱着步。
潛伏在晉王府的細作,是在朝會結束之前才遞了消息出來。
從朝會結束晉王出宮到武衛軍包圍晉王府,前後不到一個時辰。
在武衛軍發現那個密室時,看晉王當時的神情,分明是不知道那個密室的存在,也就更不可能知道那個箱子的存在。
所以箱子究竟去哪了呢?
直到搜查結束,武衛軍也沒有其他收穫。
秦姝輕輕揉了揉眉角,強忍着打哈欠的衝動,眼淚汪汪對睡眼惺忪的譽王說道:“殿下,是不是可以進宮,向皇上覆旨了?”
譽王看看臉色灰暗、周身陷在一種狂暴情緒中的祝敏直,懶洋洋說道:“既然搜完了,那就回吧。”
祝敏直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忙活一宿沒眨眼,他也累啊!
果真歲月不饒人,終歸年紀大了,熬了一夜,頭暈眼花、看什麼都重着影。
幾人走出晉王府時,天光已然大亮。
只是天氣有些不大好,灰濛濛的,陰陰地颳着北風。
好像要變天了。
晉王府仍然被圍着。
在沒有洗刷掉嫌疑之前,晉王也只能留在府中待詔。
秦姝一行人進了宮,方知皇上也是一宿沒睡。
祝敏直精神抖擻、腰背挺直,跟在譽王身後,進了正元宮東暖閣。
給上位的皇上行過大禮之後,祝敏直拱手回道:“回陛下,武衛軍在晉王府中,只搜到一只布偶,上面寫着陛下的生辰八字。”
他從懷裏掏出那只布偶,捧在手上,雙手平舉至頭頂。
李德賢神情惶惶,小心翼翼看了看皇上的臉。
皇上神情冷凝,死死盯着祝敏直手上的布偶,未等開口,先咳了起來。
李德賢連忙上前輕輕撫着皇上的背,擔憂說道:“還請陛下以龍體爲重。”
皇上擡手製止李德賢,冷聲吩咐道:“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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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賢只好應是,走到祝敏直身邊,抖着手接過布偶,舉過頭頂,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一抖袖子,將布偶接了過來,放在眼前仔細一瞧,頓時愣了一下。
然後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瞧了瞧,喝道:“祝敏直!”
祝敏直連忙叩首,“微臣在。”
皇上將那只布偶扔到他腳下,怒聲喝道:“這就是你說的,寫着朕生辰八字的布偶?!”
祝敏直聽到皇上聲音不對,在短暫的一愣神之後,探手將地上的布偶撿了起來。
他定睛一看,頓時愣住了,“這,陛下,這,這不是……”
皇上怒道:“混賬東西!這不是什麼,嗯?!”
譽王伸手將布偶從祝敏直手中接過去,翻來覆去看了看,笑道:“父皇,這不是街市上給小兒玩耍的玩偶嗎?別說,這只玩偶做得還真是逼真,價格肯定不低。”
他戲謔地看着祝敏直,道:“祝大人看來果真立功心切,竟將這種小兒玩耍的玩偶,拿來向父皇邀功?”
祝敏直臉都黃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滾而下。
他猛地磕下頭去,大聲說道:“回陛下,這不是臣從晉王府搜出來的東西。當時臣仔細辨認過,確實是只寫着生辰八字的布偶。”
皇上鬆弛下垂的眼瞼下,一雙渾濁的眸子殺氣騰騰,“老四,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
譽王也是一頭霧水,“回父皇,兒臣當時喝多了茶,正好去出恭來着。回來就看到三哥府裏的常安將武衛軍摁在地上,說是武衛軍自己夾帶了布偶入府,要陷害三哥。”
“可是當初武衛軍入府之前,都是搜過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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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敏直搶過周昶的話,又看向秦姝,“回陛下,這還是秦女官的建議。說是爲了防止有人夾帶進府陷害晉王殿下,先要搜過身才能入府。”
皇上陰沉的臉色在看向秦姝時,稍顯緩和。
秦姝不緊不慢行禮,“回陛下,確是如此。規矩是奴婢定的,但搜身時,奴婢並未盯着,是祝大人看着搜的。”
祝敏直簡直要被氣瘋了,“秦女官當時也在場!”
秦姝一臉無辜,“祝大人,奴婢乃是女子,看着一羣大老爺們寬衣解帶,這不合適吧?當時奴婢可是避開了的。”
“而且這布偶一出現,祝大人第一時間跑過去,將布偶從武衛軍手中拿來後,就一直隨身帶着。”
“這一夜,無論是祝大人您,還是武衛軍,都沒停下,搜了整整一夜呢。不至於被人半途給偷偷調換了吧?”
祝敏直被氣了個倒仰。
秦姝又回道:“陛下,不如將晉王府的常安管事和那搜到玩偶的武衛軍召進宮,當面一問便知。”
皇上冷哼一聲,朝李德賢使了個眼色。
李德賢連忙出了殿門去傳皇上口諭。
常安本就在宮門外聽動靜,那兩個武衛軍早被祝敏直帶進宮,以待皇上宣召。
不一會兒,幾人就進了殿,對着上位行過大禮。
那只玩偶放在托盤中,被秦姝端到了武衛軍面前。
那武衛軍拿起玩偶,放在眼前略一端詳,立刻回道:“回陛下,這個不是那只布偶。”
秦姝笑道:“可這只布偶,正是祝大人藏在懷裏的那只。”
那武衛軍一愣。
秦姝接着問道:“你確定,這不是你帶進府的那只布偶?”
那武衛軍連想都沒想,連連搖頭,“不是。”
祝敏直在短暫的呆滯之後,大聲喊道:“陛下,她這是佑供!”
秦姝挑挑眉,繼續問道:“那祝大人的意思,這就是那只被他帶進府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