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308章易容回府
謝翊說得沒錯。
就目前來說,皇上這一中毒,明面上的受益者是太子。
若被皇上知道廖華裳此時回京,無需對方尋找什麼證據,皇上自己就會疑心暗生。
廖華裳暗暗嘆息:她還是想得太天真,也太着急了。
太着急扳倒燕王。
太着急替時老報仇。
燕王到底是皇上親兄弟,先帝留有遺旨的皇位繼承人。
若非有他大逆不道的確鑿證據,等閒動他不得。
尤其,皇上所謀,不止燕王。
她若擅自妄爲,壞了皇上的大事,那才是不戰而敗、滿盤皆輸。
只要確認過家人安危,她可以等!
廖華裳與謝翊細細商議了後續事宜,簡單用過飯,謝翊命人去喚寧啓過來。
又讓門外個頭偏矮的護衛,量着他的身高,準備一身衣裳和一套盔甲。
東西很快送了過來。
廖華裳看着墊了厚厚腳墊的皁靴,以及武士服上面那條長長的棉布,臉忍不住微微一紅。
謝翊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看着別處,輕咳一聲道:“夫人見諒,府中沒有女眷,丫頭也少。”
“夫人回京之事,不宜被太多人知道。”
“所以只好委屈夫人,在此處內室,自己換一下衣裳。”
廖華裳匆匆朝謝翊屈膝一禮,低着頭進了內室。
她以前在北關,爲了方便,也經常着男裝出行。
不過遠不如謝翊命人給她準備的那麼細。
想來無極宗的人,對易容還是相當有經驗的。
這些東西里面,有裹胸布,還有墊腰。
鞋子也是加高的。
穿戴整齊,廖華裳將頭髮高高束起,拿布巾束住。
最後蹬上皁靴。
一穿上皁靴,頓時感覺整個視野都變寬了。
她將衣裳收進空間,只留那件灰黑色斗篷,將其團成一團,做了記號,放在一張凳子上。
然後回到外堂。
謝翊正在喝茶,聞聲轉頭,先是一愣,接着笑道:“還不錯,很合身。”
又吩咐寧啓,“給夫人做一下易容。”
半個時辰後,一個膚色略黑、濃眉大眼的清秀小夥便出現在兩人眼前。
無論是身形還是五官,都變了大樣。
謝翊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起自己的佩劍,“走吧,我們去廖府。”
“等等。”
廖華裳朝寧啓招了招手,走到內室門前,指着那件斗篷,“若有人盯着府裏,在我跟侯爺離開之後,那人一定會趁機溜進來。”
寧啓一聽,立刻會意,“夫人放心。”
兩人這才出府騎上馬,很快回到廖府。
謝翊將馬鞭隨手丟給守門的官兵,喝道:“開門,本侯有事要問廖大人。”
那官兵連忙推開側門,向後退了一步。
廖華裳心裏狂跳如疾鼓,面無表情跟在謝翊身後。
府門在兩人身後砰的一聲關閉。
府裏靜悄悄的,堂口巷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雖然不會太蕭索,少了往日的熱鬧,讓人看了也是倍覺心酸。
管事張伯立刻迎了上來,笑着施禮,“侯爺來了?請進,老爺在書房呢。”
謝翊回頭看了廖華裳一眼,扶着腰刀跟在張伯身後,去了前院書房。
廖魁穿着一身灰色麻衫,正在寫大字。
看見謝翊進門,連忙將筆放下,“言之來了?”
一邊拿帕子擦着手,一邊笑眯眯迎了上來。
謝翊站在堂中,吩咐道:“本侯有些要事跟大人商量,爾等先退下。”
張伯應了是,站在廖華裳身邊,眼睛看着她沒動。
謝翊眉頭微皺,“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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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魁擺了擺手,張伯這才應了,揮退了室內服侍的僕從,自己隔得門口遠遠的,攏着袖子站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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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華裳快步走到廖魁面前,含淚喚道:“父親。”
冷不丁把廖魁嚇了一大跳。
他像見了鬼似的盯着廖華裳,上下打量了又打量,好半天才猶猶豫豫說道:“聽聲音,像是裳兒……”
可他閨女在北關呢。
這麼個大小夥子,張嘴就是尖細的女聲……
着實嚇人。
謝翊嘿的一聲笑了,“的確是靖國夫人。”
廖魁盯着廖華裳的臉看了半天,才失聲笑道:“你怎麼……你怎麼回來了?”
廖華裳頗有些無語,“父親,女兒得知了一些消息,放心不下,這才悄悄回來的。”
廖魁知道女兒的意思,一些話又不好當着謝翊講。
只含混點點頭,讓了謝翊入座,才說道:“放心,沒什麼事。威州那邊還好?”
廖華裳又將之前的話跟父親說了一遍。
廖魁聽完,沉着臉,良久才輕輕嘆息一聲。
謝翊知父女兩人有體己話要講,連忙站起身道:“夫人不能在此久待,二位有話要儘快說。我先去外面候着。”
兩人起身,齊齊道了謝。
謝翊走後,廖魁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女兒。
廖華裳顧不得多想,連忙問道:“父親,祖母近來身體如何?”
廖魁頓了頓,只說道:“裳兒,你祖母如今已年邁。有些事情,非人力能及。”
廖華裳也知這個道理,只是難免不捨。
她眨眨眼,將眼中淚意眨去,“兵器庫一事,父親有幾成把握?”
廖魁道:“古來帝王皆多疑。”
的確,兵器庫爲何一定是燕王的?
爲何就不能是廖魁的?
朝堂上下,看不慣廖氏的大有人在。
只要有人在皇上耳邊不斷進讒言,再牢固的君臣關係,也會生出罅隙。
若找不到證據證明廖魁的清白,皇上完全可以藉此事,問罪廖氏。
私造兵器盔甲,形同謀逆。
到時,就算以廖華裳的功勞相抵,至少也得是削官爲民。
這一點,廖華裳在送信回京時,就已經料到了。
不過眼下,還不到拿出證據的時候。
那些東西,不能僅用來證明廖氏的清白,還應該成爲壓死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
廖華裳從廖府出來之後,又跟着謝翊進宮覆命。
皇上一病,宮禁立刻嚴了起來。
宮巷上十步一崗,到處都是全副甲冑的禁衛軍。
不時有小太監、小宮女縮着脖子,戰戰兢兢通過宮巷,眼睛連轉一下都不敢。
人雖多,卻是到處都是靜悄悄的,透着一股子寒氣森森的味道。
謝翊是禁衛軍統領,一路暢行無阻。
打聽到皇上在清心殿處理朝政之後,謝翊帶着廖華裳,向清心殿方向走去。
未等靠近清心殿,隔了老遠就聽到一陣喧譁之聲。
瑞兒嘶啞的吼聲在人羣中格外分明,“孤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撞上來的!父皇,兒臣沒有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