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探監

發佈時間: 2025-04-17 10: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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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翊走了很久,紀旻還目光呆滯地坐着。

瑞兒忍不住想上前晃一晃,看他還活着不。

剛一動屁股,突聽紀旻幽幽嘆道:“不止是殺監軍,還敢收廢帝的賄賂,還敢在大殿之上咆哮叫罵、當着皇上的面自稱老子……”

皇上問罪紀嬰,前腳剛把人宣進宮罵了一頓,後腳就有人出面指證:當年紀嬰曾收受過廢帝周禹一萬兩銀子的賄賂。

並答應與廢帝裏應外合,共謀“大業”。

其實當時皇上在聽說這一“罪證”之後,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紀嬰當年若當真收受廢帝賄賂與他合作,謝翊和燕王這會子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

可紀嬰當時聽那人說完之後,當即就氣紅了眼。

他直接從地上跳起來,大聲吼道:“一萬兩?!他奶奶的林沐那個狗東西,虧得老子還以爲他被廖華裳那婦人給殺了,爲了找他都把廖家老宅給搜了個底兒朝天。”

“沒想到他竟是捲了老子的錢跑路了!”

“真是蒼天有眼,林沐那狗賊降了北齊,跟着北齊回來打他爹,被老子的兵給乾死了。不然老子非得把他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中氣十足、痛心疾首的叫罵響徹大殿,迴音繞樑,震得殿內擺設泠泠作響。

皇上一聽,勃然大怒,直接扒了紀嬰的官服,將他扔進了刑部大牢。

還誇讚了指證紀嬰的趙炳,將他從禁衛軍調去了城防營。

趙炳從正六品的校尉,直接被皇上晉封爲從四品的信武將軍。

紀旻眼睛微微一轉,看向瑞兒,“殿下,您說,這真是我爹乾的?”

瑞兒剛想說是。

結果紀旻又開始自說自話,“我問您幹啥呀,那時您才多大點?我記得那一年,我爹身邊的林副將,有天出去之後,就再沒回來。”

“我爹因爲這個人的突然失蹤,好幾年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一閒着沒事就開始瞎琢磨,直到最後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

紀旻眼睛一轉,“殿下您說,我爹這麼個心裏擱不住事的人,若當真接受廢帝賄賂,答應與他聯手起事,會在廢帝敗北之後,還能睡得着覺?”

嚇都要嚇死了好嗎?

那時候看他爹,整天樂呵呵的。

不像心裏藏着事的人。

瑞兒贊同地點點頭:所以你看,冷靜很重要。

人一旦冷靜下來,就會發現衝動時容易忽略的許多細節。

難怪孃親總是三番五次提醒他,遇事一定要冷靜。

他眼睛一轉,“要不,你去牢裏看看紀將軍?”

照理說,犯官進了刑部大牢,在沒有審案定罪之前,不允家人探視。

太子還在禁足,只好託了謝翊幫忙。

直到三日後的掌燈時分,謝翊才得了空,帶着紀旻去了刑部大牢。

大牢裏不管白天黑夜,永遠只保持一個光線。

牢壁上的松油火盆,一年到頭都得點着。

一進大牢,一股嗆人的松油味,夾雜着刺鼻的尿味便迎面撲來。

在這裏面待上幾個月,感覺能被這股味兒給醃透了。

紀嬰在大牢最深處,單獨一間牢室。

牢子開了鐵皮牢門,嘩啦一聲抽走鎖鏈,推開牢門小聲說道:“紀小將軍,您只能在裏面待一刻鐘,有話得快點說。”

紀旻將一枚五兩的銀錠子塞進牢子手裏,“多謝了。”

那牢子悄悄捏着銀錠子,呲着一嘴東倒西歪的大黃牙,滿意地走了。

紀嬰還穿着除掉官服後的那身白衣,在昏暗的牢房裏,像一棵水靈靈的小白菜。

只是這棵小白菜正抱着一只燒雞,吃得滿嘴流油。

聽見牢門響,立刻原地一碾屁股,背朝牆壁,手忙腳亂將燒雞放進油紙包,藏在草叢底下,並飛快抹了把嘴。

然後轉過身來。

就看到了站在牢門口目瞪口呆的次子紀旻。

他嗨了一聲,“是你啊,嚇老子一跳。你怎麼來了?”

紀旻剛剛溢出眼眶的眼淚,由於情感不足,輸出量不夠,怎麼也流不下來了。

他指了指紀嬰身後的燒雞,“爹,有人來看過您了?”

紀嬰神情訕訕,反手將燒雞拿出來,放到一旁,“你楊伯伯剛走沒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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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定國將軍楊鄴。

二人皆是北關守將,又是跟着皇上一起歸朝的將軍。

情分自是與別人不同。

紀旻問了清心殿發生的事。

紀嬰站起來,打開牢門伸出頭,打量一番,輕輕關住牢門,回到原地坐下。

這才微微傾身靠近紀旻,小聲說道:“放心,你爹沒事。”

“殺監軍的緣由,我已經跟皇上解釋過了。再說那監軍本就是廢帝的人,又事出有因,皇上自然不會深究。”

紀嬰陰沉着臉,哼的一笑,咬牙切齒道:“沒想到趙炳這個狗東西,居然也是廢帝的人。”

或許現在,又成了燕王的人。

“他手裏還藏着當年我殺監軍後寄到京城求助的信,也有廢帝爲了收買我,連同密信一併送到羯羚關的一萬兩銀票的票根。”

紀嬰咂咂舌,“那可是一萬兩啊!林沐這個狗東西。”

他滿臉心疼,仰天長吁短嘆、捶胸頓足,“老子是真特麼心疼。”

所以在大殿上,他得知林沐捲走了他一萬兩銀票後的暴跳如雷,那是絕對的真情實感。

皇上看出來了,於是他就被扔到了這兒。

紀旻還是不放心,“爹,您在這兒,對方動手的機會可太多了。”

紀嬰一攤手,“老子現在就一階下囚,一沒兵權二沒名望,他們殺不殺我有何鳥用?”

還容易暴露對方的底牌。

而且對方跳出來指證他,目的就是爲了讓他交出手中的兵權。

好安插自己的人手。

紀旻: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紀嬰斜睨紀旻一眼,又吩咐道:“你跟太子請個假回府一趟,與府裏說一聲,讓她們不用擔心。”

“還有,你下次來的時候,帶些被褥啥的來。這破地方,夜裏冷得很。”

紀旻無語地看了父親一眼,“爹,坐牢得有坐牢的樣子。”

紀嬰翻着白眼,不耐煩地朝他擺了擺手,“行行行,那你回去吧。走走走,快走。”

紀旻一笑,又忍不住紅了眼眶,“爹,那您,多保重。”

紀嬰垂着頭不看他,悶悶嗯了聲。

紀旻將自己帶來的酒菜放到一側,“這底下,有個小小的炭爐,還有火摺子。若是菜涼了,爹記得熱熱再吃。”

紀嬰輕輕嘆了口氣。

出了大牢,紀旻回頭看着那兩尺寬的牢門,以及牢門對面牆上大大的“獄”字,心裏一酸,眼淚不由自主就流了下來。

他拿袖子抹了把淚,騎上馬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