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詰問

發佈時間: 2025-04-17 1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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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殿御階下。

宋保全擋在嘉嬪面前,聲音柔和、寸步不讓,“陛下在與謝侯爺商談要事。陛下有旨,誰都不許打擾。”

他笑眯眯彎了彎腰,“娘娘莫要讓奴婢爲難,還是先回去吧。皇上得了閒,定然會去看望娘娘。”

嘉嬪仗着年輕貌美,又被陛下連續召寢數日,總覺得自己比別的宮妃特別,心氣兒自然有點高。

她嬌憨地嘟着嘴,“總管連通報一聲都沒呢,怎知陛下不肯見本宮?本官今日特意爲陛下熬得湯,再耽誤就要涼了。”

清心閣本屬前朝,是承安殿的西暖閣,也是皇上除大朝之外,召見大臣、商議朝政的地方。

自先帝中毒,日常議政就寢都在清心閣。

皇上歸朝之後,便也沒改,只將清心閣改爲清心殿,又在後面和前後兩側加了幾排宮室。

圈成一座獨立的宮殿。

不去後宮的時候,皇上就在清心殿後殿召寢。

妃嬪們有時會仗着得寵,使些小心機,藉着爲皇上送湯的機會留下來。

當然了,能留,是運氣,更是本事。

不能留,還想強留……

宋保全微笑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這湯涼不涼,他不知道。

若這嘉嬪娘娘再繼續這般死纏爛打不知趣,只怕離人涼,也就不遠了。

兩人正在拉扯着,一隊太監宮女簇擁着一乘四人肩輿,朝這邊過來。

行至近前,惠貴妃搭着宮女的手緩緩下了肩輿,一雙明妹鳳眼微微一掃,脣角已勾起一抹笑,“宋總管?”

宋保全一見,立刻笑眯了眼,屁顛顛迎了上去,“奴婢請貴妃娘娘金安。娘娘這是來見皇上?”

惠貴妃笑容不變,“是啊,不知皇上現下可有空閒?”

宋保全笑道:“皇上正與謝侯爺在清心殿議事。皇上有旨,任何人,無事不得打擾。”

惠貴妃微微蹙起眉頭,“哦,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有幾樁宮務,本宮拿不定主意,本想聽聽陛下意見的。”

宋保全連忙一側身,“如此,娘娘不如先去偏殿等。皇上那邊若是散了,奴婢再知會娘娘。”

惠貴妃豐潤的脣微微一勾,“那就多謝總管。”

“娘娘請。”

嘉嬪高高撅着嘴,擰着眉頭看着宋保全微躬着身子,陪着惠貴妃走上石階。

那殷勤小意的模樣,簡直就是一條瘋狂搖尾巴的哈巴狗。

她咬牙切齒嘀咕道:“死老太監!”

說罷氣沖沖跺了跺腳,用力甩了甩袖子一擰身,“我們走!”

清心殿內。

皇上半歪在龍椅上,跟侍立階下的謝翊吐槽,“這個紀嬰,朕這些年,何曾虧待過他?”

“你沒見他當時那樣,一聽周禹送他那一萬兩銀票被林沐捲走,一蹦三尺高。”

“怎的,這一萬兩銀子,就讓他連爲臣之道都忘了?”

謝翊低低地笑,“陛下,紀將軍如此反應,不恰好說明,那封信和一萬兩銀子,他確實不知道?”

皇上冷哼一聲,“如若不然,你以爲朕這次,能輕易饒得了他?”

殺監軍、收賄賂、與廢帝謀逆……

哪一樣不是死罪?

謝翊輕笑一聲。

殿內一時有些安靜,暖煦煦的,讓人感覺很是放鬆。

皇上冷不丁問道:“廖氏回來過?”

雖是問話,語氣卻極肯定。

謝翊心裏咚的一跳,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他下意識擡起頭,看着皇上慢慢坐正身子,一雙古井般的眸子幽深晦暗,看不出其中的真實情緒。

他心跳如鼓、汗出如漿,心念電轉間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皇上垂下眸子,隨手撿起面前一本奏疏翻了翻,又扔到一邊,“她回來,是爲了廖太師?”

謝翊口中發乾,澀聲回道:“請陛下恕罪,臣,夫人她……”

“你無需爲她開解,她此次回來,究竟所爲何事?”

謝翊將廖華裳經歷之事回稟過後,又道:“時老依據廖夫人給的那份解方,推演出毒方。又得知有人從自家藥鋪買走了毒方上的藥材,這才不惜年邁路遠,趕去了威州。”

“夫人得知後,擔心有人會對陛下不利,便請時老煉製了兩枚解藥。”

“此次,夫人是爲送解藥而來,還帶來了時老當年整理的殤毒脈案。”

太醫院張院使是除了時老之外,唯一能診斷殤毒之人。

可惜去年突染重疾離世。

整個太醫院、甚至整個京城,再無人能診出此毒。

如今看來,張院使的“病”,病得着實有些蹊蹺。

而就在前不久,遠在威州的時老和廖華裳,同時遭遇驚馬和瘋牛。

時老不幸遇難。

若廖華裳也遭遇不測,沒有謝翊手裏這顆解藥,用不了多久,皇上就會氣血兩竭而亡。

有了這份脈案,謝翊讓莫洛爲皇上診脈。確認中毒之後,皇上將之前的那粒解藥服下。

如今殤毒已解。

只不過此事尚需掩人耳目。

太醫院每日也會按時爲皇上開些補氣血的藥方。

當然那些補藥,最後都餵了清心殿的花草。

“夫人情知自己無詔回京不合規矩,便借了廖記商鋪給臣送貨的名義進了京。”

“進京後,夫人恰好遇到臣帶兵圍了太師府,這才知道有人借兵器庫栽贓廖太師。”

皇上陰沉的臉色略緩,卻仍舊沒有說話。

“夫人說,若陛下需要,那些購買藥草的人證物證都已準備齊全,隨時可以押送回京。”

“至於兵器庫,夫人只說,僅憑一面之辭還不夠,還需再找其他確鑿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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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夫人只在京城待了半日,就匆匆離京了。”

皇上輕輕轉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過了好久才說道:“那日在城門口,紀嬰是趕去爲她解圍?”

謝翊回道:“是,臣那時在宮裏,因爲三皇子乳孃控訴太子將她推倒在地,臣要調查此事,無暇分身。”

這件事,因那乳孃改口說自己摔得糊塗,只看到一人影撲過來,她就倒在了地上。

具體是推還是撞,她也記不清了。

皇上氣太子行事魯莽,沒有解他的禁足。

謝翊小心翼翼擡頭,看了皇上一眼,“臣府中也並不安全,擔心廖夫人行蹤被泄露,誤了陛下的事。所以讓人知會了紀將軍,請紀將軍去城門口看看。”

又是一陣難捱的沉默。

直到玉磚透出的寒氣自謝翊膝蓋慢慢浸至全身,才聽到皇上淡聲吩咐道:“起來吧。”

謝翊謝了恩,慢慢爬了起來。

背上裏衣已被冷汗盡數打溼,寒氣一浸,冷得刺骨。

不等他鬆口氣,忽又聽皇上問道:“解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