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327章反供
那些賬冊,廖華裳大略看過一些。
若說一定能指認燕王是不可能的,不過是一些往來賬款,充其量只能證明這筆交易發生過。
落在紙上的東西,都有可能造假。
燕王不會親自接觸這些,只要他不承認,別人就不能奈他何。
重要的是那些人證。
這一路的追殺,也給廖華裳造成一個假象:這些證據,當真能讓燕王萬劫不復。
如此密集的刺殺,爲了傾盡全力保護人證物證,也使得廖華裳無暇他顧。
之前在威州幾次下手,都被廖華裳成功躲過,並在第一時間將兇手抓獲。
令燕王一黨對廖華裳在北關的勢力極爲忌憚。
若沒有空間面板這個大殺器在,縱是廖華裳手眼通天,在距離北關數千裏之遙的京城,也不可能接到燕州兵變的消息。
所以那些沿途的刺客,在行刺之後會立刻將消息往回傳。等廖華裳一行抵達京城附近,藩府府兵的反叛計劃才正式啓動。
進京之前,那些人證或許會被廖華裳喬裝混入官兵之中。
進城之後,她就必須將人證關入囚車內。
那兩名刺客,只需要往囚車裏投放幾枚火彈,就可以輕鬆解決掉證人。
沒了人證,兵器庫一案就會重新陷入僵局。
這段時間的空檔,決定着燕王這個計劃成功與否,至關重要!
聽完廖華裳的話,燕王雖仍然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額上卻鮮見有了汗。
他微微蹙眉,沉思半晌,才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問道:“本王不知廖夫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什麼苦肉計?”
“北齊二皇子攻打羯羚關,不是他們率先撕毀兩國停戰協議嗎?這跟本王有何關係?”
“還有那些人證,不是廖夫人府中護衛找到的嗎?怎麼又成了本王的處心積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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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聲道:“看來廖夫人已經認定,是本王私造兵器、本王指使藩府府兵謀反。皇兄,既然廖夫人已經給臣弟定了罪,皇兄不如直接斬了臣弟的頭,永絕後患,豈不正好?”
周琰說着,眼圈泛紅,慢慢垂下頭,整個人看上去頹廢又失落。
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他這一番賣慘的話,引起了一些大臣的同情心,“是啊陛下,便是當真要治燕王殿下的罪,也需得證據確鑿方可論罪啊。”
畢竟燕王是皇上的親兄弟,又是先帝屬意的皇位繼承人。
若不明不白便治了燕王的罪,只會讓天下人懷疑皇上忌憚親弟,濫殺無辜、毫無容人之量!
廖華裳輕笑道:“放心,妾身是絕對不會隨意冤枉燕王殿下的。”
她朝皇上揖首一禮道:“回稟陛下,本案一應證人,正由謝侯爺看押,在宮門處等候召見。”
“哦對了。”她笑銀銀看向周琰,輕聲說道:“北齊小王爺墨雲霄也在。”
話音一落,燕王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的手雖未握拳,手背卻是青筋暴起。
垂下的眸子被長長的睫毛遮住,也擋住了那一瞬間,情不自禁迸射的強烈殺意。
皇上冷冰的目光在燕王臉上一掃而過,揚聲命令,“宣!”
殿門外立刻傳來宣證人進殿的唱喏。
很快,謝翊帶着墨雲霄、蘇岠、馬琮等十餘人走了進來。
燕王臉上神情仍然毫無波動。
廖華裳也忍不住要佩服燕王的這份定力和堅韌了。
很快,她就知道,燕王的這份定力從何而來。
蘇岠跪在地上,大聲呼道:“草民冤枉,草民沒有參與兵器庫一事。實在是,廖夫人手下對草民嚴刑訊問,草民撐不住酷刑,這才在廖夫人準備的那些所謂的證據上畫了押。”
他指向馬琮等人,“草民當年在燕王府犯了錯,早就被革職,趕出了燕王府。”
“當年草民無處可去,又恰逢流民避戰前往北關,便也一路隨着流民到了北關。”
“到北關之後,草民遇到因病重被移出王府的太監馬琮,幫他尋了個大夫。”
“馬琮感激草民,梁齊開關互市後,便提議與草民合夥做生意。”
“以往在燕王府當差的秦氏兄弟,與草民交好,便一起湊了銀錢,由草民跑腿,從北齊倒騰些東西來賣。”
他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廖夫人有權有勢,在北關一手遮天。誰敢忤逆她的意思,都不會有好下場。”
“草民被她府中護衛抓進一家商鋪,在那家商鋪的地窖裏,廖夫人命手下對草民施以酷刑。”
“還以草民妻小相要挾,草民若不按她說得做,就要殺了草民妻小……”
蘇岠一邊哭,一邊用力磕着頭,“求皇上爲草民做主!”
朝堂內再次響起一陣議論聲。
之前那位王大人又一次跳了出來,“好你個靖國夫人,什麼赤子之心,什麼以德報怨?竟是如此……”
廖華裳轉過身,只含笑靜靜看着他。
那王大人不知爲何,竟漸漸說不下去了。
廖華裳這才轉過身,對皇上說道:“陛下,其實此事並不難解。既然蘇岠說他是冤枉的,他只是一個行商之人。這些人全是他的合作伙伴……”
她擡起手,指着跪在殿下的幾人,“還請陛下允許,將這幾人分開,各自說出他們都曾販賣過些什麼,從何年何月開始販賣,大約賺了多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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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口供一致,那便是妾當真冤枉了他們。若不一致,便是蘇岠在皇上面前,提供假口供,是欺君之罪。”
皇上微微頷首,“准奏。”
蘇岠垂下去的臉色頓時變了,額上汗水瘋了似地往外冒。
他眼睛飛快地轉,突然擡起頭。
不等他開口,廖華裳便搶先說道:“自這一刻起,你每說一個字,都有串供嫌疑。蘇岠,你想好了,確定要說話嗎?”
皇上手輕輕一擡。
侍立一側的禁衛軍便走了過去,兩人一組,將人證押起。
馬琮掙扎着說道:“可奴婢,奴婢不識字。”
廖華裳道:“無妨,誰還不識字?一併說出來,請陛下爲你們指派文書,你們只需要口述即可。”
十幾人灰頭土臉被先後押入偏殿。
兩刻鐘後,十餘人滿頭大汗、狼狽不堪跪回原處。
廖華裳接過他們的口供,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請陛下御覽。”
口供上各說各話,除了幾種常見的物品,其他的可以說毫不相干。
皇上陰沉着臉,將口供放到御案上,用力一拍,大聲喝道:“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在朕面前信口開河。來人!”
禁衛軍上前一步,鬨然應道:“在!”
“先將此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再行訊問。”
一頓板子打完,蘇岠被帶回殿中,仍然垂着頭,一言不發。
廖華裳笑道:“蘇岠莫不是以爲,只要你咬緊牙關,待燕王事成,你就能立下大功?”
“屆時封妻廕子指日可待?”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燕王藩府的府兵,攻不開羯羚關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