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戩笑,“你想要什麼?”
“我想去騎兵營!”沈紹安跪在案几旁,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上面,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老爹。
沈時戩拍拍沈紹安手臂,從他胳膊下拿起一份文書側轉過身,順勢瞥了兒子一眼,“你爲何這麼執着於去騎兵營。”
“我想用騎兵,組建一支神機營。”
沈時戩忍不住笑了一聲。
“只要幾百人,能遠征、也可近戰,神出鬼沒、靈活機動。武器配備只有長刀和輕弩,但是馬匹需要挑最精良的。”
沈時戩情不自禁放下手裏的文書,問道:“然後呢?”
沈紹安湊近沈時戩,輕聲道:“父親,北酈、左訶和右坦部要聯手犯我邊關,他們三部,還有借他們之手欲謀我沈家性命的那人,始合於利益。利厚則合,但如果……左訶部和右坦部後院起火了呢?”
北酈驕橫自私又欺負人欺負慣了,在既得利益快要到手的時候,會損兵折將放棄利益回去幫盟友嗎?
用腳後跟想想都不可能!
兩邊合謀的事,一方出了亂子,計劃就有了漏洞。
赫連瑾那邊……
那個心思比海深的狗男人,如果梁王是他的對手,當初也不會被先帝給趕到梁地去了。
沈時戩的眸色漸漸變得凌厲,“說下去。”
“您的身邊,有敵人的細作,那是肯定的。而且這個細作,深受您的信任。在細作沒有找到之前,您所有的作戰計劃,都有被泄露的可能。”
沈紹安手指點了點父親案几上的一封信,將它輕輕反扣過來,“現在敵人在暗我在明,那如果,情況反過來呢?”
沈時戩壓低了聲音,道:“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沈紹安點點頭:與其在一個巨大的網裏一條一條篩選他們要找的那條魚,不如將網撕開一個口子,讓那條魚自己游出來。
北酈三部關係薄弱一觸即斷,只要有人在他們後院點把火,三家立刻就會因爲分贓不均起內訌。
想要化解前世的古木堡之危,破壞三部聯合是關鍵。
沈紹安笑道:“所以父親還需要演一出捉間細的戲碼,做戲做全套嘛。再有這幾天,您找個由頭,把我趕到赤水嶺我大哥那裏去。”
經今晚一事,那細作一定會暫時蟄伏。沈紹安感覺自己留在這邊意義不大,搞不好還會被對方惦記上,不如抓緊時間去赤水嶺組建他的神機營。
沈時戩輕輕捻着他的鬍鬚,沉銀許久,方緩緩說道:“你這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沈紹安大喜,“父親答應了?”
“有個條件。”
“您說!”
沈時戩眼裏精光一閃而過,笑眯眯說道:“前些日子,誠安他們從幾百裏外的草原上捕獲一匹野馬,一直關在馬棚裏,無人能將其馴服。你若是能夠馴服此馬,日後它就是你在神機營的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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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紹安用力一拍案几,“成交!”
他低頭,看到案几上剛被自己翻過來的那封信:此信之前被父親手裏的那份文書蓋着,父親拿走文書,信才露了出來。被沈紹安用來形容明暗關係的時候,反扣的信封就正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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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上字跡有點眼熟,“沈紹安親啓?”
沈時戩意識到不對,劈手去奪,卻被沈紹安抓到了手裏,“父親,這是我的信!您居然私自給我拆了?!”
沈時戩臉色微紅,理直氣壯,“我是你老子,看看你信怎麼了?這攝政王爲何要給你寫信?!還……還……”
他一想到信的內容,就氣不打一處來,拿起一本書照準沈紹安的頭就開打,“好你個小王八蛋,什麼烏七八糟的事你都敢幹!攝政王如此光風霽月、品性高潔一個人,都被你給帶壞了!你個小兔崽子,不成器的混賬東西!”
沈紹安眼睛一亮,揚起手裏的信朝沈時戩晃了晃。
沈時戩立刻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小聲問道:“就是那匹馬,可是難得的良駒。時間太短,你有把握帶走嗎?”
“那當然。”
“多久?”
沈紹安想了想,“一個時辰。”
沈時戩點點頭,“行,那就明日一大早。你趕緊看,看完把信給我趕緊滾!”
沈紹安眉開眼笑,“謝父親。”
他拆開信,擡頭就是一句,“紹安吾愛展信安……”
難怪老爺子差點要瘋,赫連瑾還真敢寫。
其實信裏也沒啥東西,就赫連瑾單純給沈紹安寫了一封表達思念、期望平安的情書。
信中字裏行間情意悱惻纏綿,思念之情溢於言表,保重的話囑咐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忘了他還在京城等着紹安,要記得給他寫信,他在京城望穿秋水,等鴻雁穿雲,寄來紹安愛的問候。
信看完了,信裏的意思沈紹安明白了,但信的內容一個字沒記住。
沒辦法,文學素養達不到,有幾個字他還不認識。
他有些不捨地將信折起,裝進信封,遞給旁邊虎視眈眈看着他的沈老爹。
老爹一把奪過來,劈頭就打,“你以後,離攝政王遠一點,沒的好好一個人被你給糟踐了!滾!”
沈紹安抱着頭屁滾尿流往外跑,臨出門又跑回來,悄悄對沈時戩道:“父親,赫……攝政王將他的貼身侍衛統領給了我,就是那個叫雲荊的,明日讓他跟我一起走。”
沈時戩倒揹着手,拉長着臉哼了一聲,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沈紹安就只當他答應了,掀起帳簾走了出去。
大帳內的沈時戩低頭看着手裏的信,唉聲嘆氣一番,低低罵道:“混賬東西!”
也不知到底在罵誰。
第二日一大早,馬伕木老三披着襖子打着哈欠來到馬棚,被騎在馬棚擋風牆上那個黑乎乎的影子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