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章樟!
又管他的事!
沈紹安“砰”的一聲打開門,冷着臉看着擡着木桶的小兵,“愣着做什麼?擡進來!”
“不行!”章樟張開雙臂攔在門前,一身青灰色衣裳的男子打扮,對着沈紹安橫眉冷對,“你瞎講究什麼呢?別說你現在還傷着,傷口不能碰水。現在大家都在打仗,人員物資乾淨的水都緊缺,你倒好,還要熱水洗澡!你知道那些將士們多久沒喝過一口熱水了嗎?”
沈紹安眉頭突突地跳,牙關咬了又咬,瞪着章樟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章樟雙手叉腰,“看什麼看?!進去!”
母老虎!
雖然太兇悍,但話說得是有道理。
沈紹安十分不服氣地後退一步,默不作聲回到房內坐下。
門外雲荊和趙遠忍不住抿嘴偷偷一笑。
章樟問擡木桶的小兵要了兩盆熱水,剩下的全擡去了傷兵營。
她端着熱水進了營房,先擰了帕子讓沈紹安擦淨了臉,又將另一只盆放到沈紹安身邊的案几上,拍了拍他的肩,“解開上衣,躺下。”
沈紹安皺着眉頭道:”你怎麼還在這兒,其他人呢?“
章樟一邊接過小兵遞給她的木箱,一邊挑挑眉,”沒辦法,誰讓我這麼優秀呢?如今我可是傷兵營的頂樑柱,論縫合傷口,本姑娘要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您老人家金尊玉貴,別人不敢下手,可不就我來了?“
短榻有些短,章樟將靠枕放在榻沿邊,讓沈紹安斜靠在上面。
她從腰間荷包裏取出一只類似口罩的東西戴上,用剪刀剪開沈紹安腰間包紮的棉布,動作麻利的拿鑷子夾着一只棉球,輕柔又快速的將沈紹安腰間的傷口周邊擦拭一遍,一邊消毒一邊說道:“現在麻沸散比較緊缺,要緊着那些重傷者使用,你忍一忍。”
章樟讓人拿來一條凳子,坐到沈紹安身邊,微垂着眼簾,縫合的動作乾淨又利落。
她其實長得很好看,柳葉眉彎彎,一雙眼睛又黑又亮,一笑起來會彎成一對彎彎的月牙兒。
認真工作的時候,眼神沉靜又堅定,睫毛微微垂着,半掩着那雙黑曜石般的瞳眸。
她以前,一定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醫師。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來這裏。
她也是穿書而來的嗎?
如果是穿書的話,她不該不知道自己與赫連瑾之間的情感糾葛。
那她爲什麼還要執意跟在自己身邊?
不會是想近距離嗑CP吧?
也不對啊,她還想跟他成親來着。
“你要再看我,我會以爲你愛上我了哦。”章樟突然擡起眼簾,看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頭,將最後一個結打好,拿起剪刀剪掉多餘的線,然後笑眯眯地看着他。
沈紹安用力冷笑一聲。
章樟起身坐到他身邊,扶住他的肩頭,“坐起來,給你包紮一下。小心一點,注意腰腹不要用力。”
女子身上特有的乾淨清爽的味道鑽進沈紹安的鼻子,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連忙離章樟遠了些。
章樟並未察覺,小心的將撒了創傷藥的棉布敷在傷口上,又用長棉布繞着沈紹安的腰,一圈一圈地纏了起來。
最後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快速說道:“好了,三五天內一定要注意不要劇烈運動,不能沾水,郎中開的藥方要記得按時喝……”
“紹安。”沈繼安帶着沈清麟從門外走了進來。
沈紹安捂着傷口站了起來,“二哥?”
沈清麟喚了聲“九叔。”就扶着腰刀站到了堂下一側。
沈繼安連忙扶着沈紹安的肩讓他坐下,問章樟:“紹安傷勢如何?”
“他的傷,雖然沒傷到要害,但傷口很深又在腹部,一旦感染或者撕裂,會很麻煩。所以,這幾日,少將軍一定要注意休息。”
沈紹安知道章樟沒有危言聳聽。
當時那一戟,如果他躲得再慢點,那可能就不僅僅只是留下一道傷,而是將他半個身子都給剖開了。
幸運的話他當天還能回去繼續追個更。
沈繼安點點頭,對章樟說道:“有勞姑娘。”
章樟笑道:“將軍客氣,這本來就是我份內之事。”
雲荊拿了新的衣裳過來,章樟順手接過來,服侍着沈紹安穿好衣裳。
一邊給他系衣帶,一邊囑咐道:“你傷口千萬不要碰水,記得要按時喝藥。傷兵營那邊,傷者有點多,醫者恐怕忙不過來,我得過去看看。”
沈繼安笑眯眯地看着兩人。
等章樟離開之後,才問沈紹安,“這就是章伯伯家的小孫女兒?”
沈紹安“嗯”了一聲,道:“二哥,父親那邊可有京城的消息傳過來?”
沈繼安連忙收起戲謔的表情,肅然說道:“我過來,就是跟你說這件事。梁王起兵了,起事繳文聲稱攝政王爲青雲門反賊,爲清君側,不得不號令天下,起兵伐之。”
沈紹安哼地冷笑,“清君側?哄傻子呢?攝政王若是反賊,當初先帝封他做太子,他直接登基做皇上多省事?”
沈繼安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可是檄文一經發出,一呼百應、從者甚衆,梁王集結了二十五萬大軍,梁王藩府距京城又近,京城城內所有官兵與南北大營加起來尚不足十萬人。”
“二十五萬?!”沈紹安臉色瞬間煞白:梁國的這些大傻逼們,跟一羣應聲蟲一樣,連腦子都不用動的嗎?
赫連瑾,這麼多年,爲梁國殫精竭慮、嘔心瀝血,最後卻抵不過一個小小門派所謂反賊的身份!
簡直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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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萬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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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駐軍不過兩萬。
朝中還有司馬翀。
而梁州距離京城不過幾百里,急行軍三五日便能到京城城外。
北關還有左賢王二十多萬大軍在虎視耽耽。
沈紹安想了想,問道:“父親可有派兵回京勤王?”
沈繼安搖了搖頭。
沒有?
這是父親的意思,還是赫連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