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姝見到他端莊的福身行禮。
慕博琛虛扶了一把，問道：“你的腿傷好些了嗎？”
“太醫又調配了些新藥，好多了。”
“你受這一場折磨，皆是因孤而起，孤深感有愧。”
程姝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前那個明朗肆意的小殿下是從來都不會說有愧之類的話，自從他成婚後發生的一些事情，讓他改變了很多。
“程姝，孤問你，你願意當孤的太子妃嗎？”
程姝認真的凝望着他，“殿下願意臣女當您的太子妃嗎？”
慕博琛沉銀道：“聽說父皇都沒有問過母后的意思，直接下了旨意，他和母后一樣，認爲你是最合適的太子妃人選。”
“這些臣女明白，那麼殿下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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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個時候，孤心裏想什麼也不想瞞你，孤會和你說清楚，讓你自己做選擇。”
程姝點點頭。
“孤也曾想幻想過和父皇母后一樣，娶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子爲妻，然後一生一世只有她一個，和和美美的相守一生，孤見到活潑明妹的溫卿的那一眼，認爲她就是孤喜歡的女子，所以孤不顧父皇母后的反對，堅持讓她當太子妃，之後對她也是好生愛護，可是慢慢發覺很多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他的語氣是道不盡的滄桑，“或許因爲孤的身份，或許因爲溫卿的性格，才用了一年的時間，孤不僅僅覺得只是選錯了人，而是孤一開始的想法，本身就是一個很難實現的事情。”
程姝微微點頭，“臣女能夠明白殿下。”
慕博琛看着她淡然如水的神情，不禁想到，程姝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能明白的透徹。
“父皇母后其實一直都在爲孤安排着一切，他們讓你當太子妃對孤來說自然是最好的安排，可是孤又覺得你這麼多年一直悉心照顧孤，對孤好，也喜歡過孤，孤先是將情愛給了別人，然後發現看錯了人，對情愛不抱有什麼希望，接着在這種情況下相敬如賓的和你過一生，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程姝不知爲何眸底起了一層薄薄的霧，語出懇切：“殿下雖然對臣女沒有男女之情，卻一直記得臣女的好，又願意和臣女一生相敬如賓，臣女作爲殿下的太子妃何來委屈一說？”
“即便孤只把你當妻子，對你沒有愛，你也甘之如飴嗎？”
“殿下從小的性格活潑恣意，不喜歡拘泥小節，而臣女謹慎剋制，我們的性格互補，而不是相近，或者這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希望臣女一直陪在殿下身邊的原因，您碰到喜歡的人不顧一切的去大膽的愛，而臣女雖然早就喜歡上了殿下，卻從來都是淡淡的喜歡，臣女不羨慕轟轟烈烈，只願意和殿下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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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博琛明白程姝的意思，即便程姝有些喜歡他，可她不會將愛看的很重，因爲她本就是一個淡然的性格，遇事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也很少有事讓她感到特別的傷心難過。
“溫卿雖然不再是太子妃，可她依然是孤的側妃，以後孤也有可能會有其她的侍妾，這些你也能接受嗎？”
其實他不會輕易要什麼侍妾，可是他一定要將話對程姝說明白，他不希望程姝覺得委屈或者後悔。
如果程姝不願意，他會想盡辦法去求父皇。
程姝聽到他這麼說，一顆心彷彿一顆石子被丟進了無波如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走到這一步，又有皇上的賜婚，再在意這些有用嗎。
聲音不帶一絲波瀾：“臣女讀了那麼多史書，知道歷史上像皇上和皇后娘娘這般的很少很少，臣女日後不會有不該有的幻想，也不會難過。”
其實當她看出皇后娘娘中意她的時候，她就想過，如果和太子在一起就要接受太子會有別的女子。
因爲她知道自己並非皇后，而太子對自己也沒有那麼深的感情。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和他一生相敬如賓，她覺得足夠，不說尊榮富貴，至少一直在皇后身邊充滿了家人的溫情，皇后的兒女每一個人或許都不簡單，可是品性都是極好的。
“好，程姝，你快些養好傷，到時候孤接你進東宮。”
程姝喜歡他，卻不會過於執迷於情愛，而他也不再執着於情愛，這樣說來，和程姝才是最般配最合適的，不能說多愛她，至少會好好對她。
出生在帝王家，父皇母后給了他一切，也不能一再辜負他們，無論是身爲人子還是儲君，也要承擔起應該有的責任。
父皇母后忍痛讓二弟去了燕國，自己也要讓他們放心。
沒多久，程姝成爲了太子妃，進入東宮。
雖然溫卿表面對着太子妃極爲的恭敬，許言曦依舊不放心她，生怕會出什麼亂子，派了身邊幾個得力的去了太子府。
並囑咐程姝要看好溫卿的一舉一動。
說起太子的妃子，慕景宸一臉的憂色：“溫卿本就是那樣驕縱不容人的性子，又被貶妻爲妾，她怎麼可能安分，你對待太子一貫心軟，他一求你讓溫卿當太子側妃，你就答應了。”
“從他的心裏溫卿雖然做錯了事情，並未到徹底捨下她的地步，畢竟她是琛兒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子，又是結髮妻子，太子讓她當側妃也是人之常情，如果臣妾執意逆着他，溫卿反而成了他的心結，影響他的一生。”
慕景宸嘆了嘆，“其實琛兒從來都不是薄情的人，只是太容易就動心了，動心的越快失望越快。”
許言曦睨了他一眼，故意說道：“是啊，琛兒和皇上比起來可是相差甚遠，臣妾當時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才打動皇上。”
“朕是不容易動情，可是一旦動了情，那就是非你不可，朕對你的包容比起琛兒對溫卿多太多了。”
許言曦垂下眸子回憶起往昔，確實如他所說的，當時可沒少算計他，他可不僅僅是包容。
忽又覺得哪裏不對，撇撇嘴說道：“臣妾以前可沒有像溫卿那般無緣無故害皇上身邊的人，都是他們先對付臣妾，臣妾才反擊的。”
慕景宸一臉的愧色：“琛兒一開始對溫卿也是好的，他們弄成這樣，全怪溫卿不容人，而當初你和朕之間發生的事，都是朕的錯。你爲朕付出了太多，而朕總是有所顧慮，而琛兒全心全意的對溫卿，溫卿反而不知足。”
許言曦幽幽道：“年少的時候總要經歷一些事情才會明白。”
“有些人經歷一些事情會有所改變，而有些人錯再多也不會變，還會越發的變本加厲。所以，有些心機可以容忍，有些算計絕對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