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從曦兒的語氣裏除了惋惜聽不出特別的情緒。
“朕原本以爲你會因爲聽到蕭哲的死會心裏難過。”
許言曦聲音清越宛若天際彎月：“在燕國的時候，臣妾見到蕭哲時，他已經病入膏肓，當時看到他確實心裏不舒服，可是臣妾已經接受了他不久於人世的事實，今日再次聽到他駕崩的消息，心裏倒是很平靜。”
曦兒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總是喜歡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這麼多年來，她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
她說的這些，他自然是信的。
“曦兒你會不會覺得朕小氣，蕭哲人都不在了，朕還在意這些。”
許言曦搖搖頭，“皇上怎麼就小氣了，你明明是在意臣妾，你怕臣妾被蕭哲打動過，所以才要躲着臣妾，就是害怕見到臣妾因爲蕭哲而難過的樣子。”
“你能明白這些朕已經很滿足了。”
許言曦有些驚愕的看着他，難道還有不夠明白他的地方。
男人的心思若是敏銳起來，真是不好琢磨。
剛想和他深究一番，被他轉移了話題：“今日有朝臣上奏，趁此機會攻打啓國，曦兒，你覺得呢。”
“之前和啓國明面上也算相安無事，蕭哲剛剛駕崩，小皇帝繼位，這個時候出兵，就怕別人議論。”
而慕景宸最是要面子的。
“沒有出兵的理由，就這樣去攻打，別人一定會說朕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名不正言不順。”慕景宸沉銀片刻，又說：“就怕即便朕不出兵，啓國也擔心朕會對付他們，在背後搞什麼事情，朕會尋個理由，收了啓國。”
許言曦眸色不由的一亮，“這幾年啓國連年征戰，民不聊生，皇上拿下啓國，也算是給了他們新生。”
慕景宸面上浮出一抹驚喜，“曦兒，朕本以爲你良善，不喜起刀兵，更不喜歡理會朝政，沒想到你身爲女子，卻是眼界這般開闊。”
在一起那麼多年，他還有不夠了解的地方？
除了慕景宸對付啓國籌謀已久，他心裏應該還盤算着，一共有三個兒子，琛兒和珵兒都有了江山，也要將啓國拿下給璋兒。
次日，慕景宸先是將慕博琛叫了過來，問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慕博琛並未思索，直接說道：“兒臣這幾日也在想這件事情，雖然父皇這麼多年一直在籌謀對付啓國，可是眼下啓國小皇帝剛登基，雖然天時地利都有了，不過沒有人和，出兵名不正言不順，恐出師不利。”
慕景宸點點頭：“你所想和朕所慮一樣。”
“我們不出兵，啓國那邊恐怕也不安心，畢竟小皇帝還小，太后當政，兒臣派人調查過，啓國太后乃寵妃上位，治國才能並不高超。啓國幾年之內一定會處於混亂的局面，我們並不需要急於出兵。”
慕景宸欣慰的一笑：“不錯，性子沉穩了不少，考慮周密了很多。”
正說着，慕博璋求見。
對着父兄恭敬的行禮問安。
慕景宸看着他問道：“你也九歲了，你皇兄八歲的時候就在晉王和舒王意圖謀反的時候臨危不亂了，對於啓國的戰事，你有何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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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博璋假裝思索片刻，緩緩說道：“兒臣認爲，如果父皇派兵收服啓國，啓國百姓定會歡欣鼓舞，感念皇恩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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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宸和慕博琛相視一笑，又聽慕博璋十分正經的說：“啓國二十多年來一直打仗，雖然疆土遼闊了些，可是勞民傷財，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更是由一個婦人治國。父皇收服啓國，就是去拯救他們，給他們新生。”
慕景宸點點頭，“所以璋兒主戰，爲的就是啓國的黎民百姓。”
慕博琛脣角含着一抹笑意：“三弟這麼小，竟有如此憂國憂民之心。”
慕博璋謙虛的笑笑：“都是父皇和皇兄平日教導的好。”
慕景宸凝神看了慕博璋一眼，璋兒既不像琛兒，也不像珵兒，小小年紀，一雙眼睛常常透着狠厲，他嘴上說話是最好聽的，卻是三個兒子當中心腸最硬的一個，有些冷血無情，最適合當皇帝。
周國是琛兒的，珵兒已經在燕國登基，璋兒若是當一個王爺，他怎麼可能甘心。
而琛兒雖然看上去仁善，可是在大是大非上面從來不含糊，無論是誰，越過他的底線，他都不會姑息。
就拿溫卿來說，即便他曾經再喜歡溫卿，可是溫卿也動搖不了他的主意，當溫卿做錯了事，他不留情面的該怎麼處罰怎麼處罰。
一山不容二虎，琛兒和璋兒只能分開，只有這樣他們才會一直兄友弟恭。
如果要拿下啓國，也要一個開戰的理由。
然而，朝中亦是風起潮涌，不太平。
幾位文臣武將諫言要對啓國發兵，慕景宸在朝堂上明確的表明，啓國不挑釁滋事，定會和他們和平共處，並派人前去啓國弔唁。
另外，朝中也有很多人在私下裏傳，皇上有將周啓燕三國一統的想法，還說皇上皇后偏愛曾經的康王，如今的燕皇，將來會將三國都交到燕皇手裏。
慕博琛聽聞之後勃然大怒，揪出來一些製造傳言的官員，殺了幾個。
慕景宸對慕博琛的做法大爲驚訝，琛兒從小就單純善良，如今不僅性子沉穩，也狠厲了不少，這也是他第一次開殺戒。
慕景宸讚許的說道：“如果對一些禍患心慈手軟，很可能就會引發大麻煩，所以該殺伐決斷的時候就絕不能手軟。”
不僅對待朝臣，慕博琛有雷霆手段，就是在東宮笑容也少了很多。
程姝和溫卿看到太子周身散發出的冷凜氣息，在他面前越發的規行矩步。
尤其是溫卿，她知道太子已經變了很多，就連之前對她的喜歡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之所以還能將她留在身邊，也是因爲那薄如蟬翼的夫妻情分。
在他面前可不敢像以前那般在太子面前直言不諱了，有什麼主意隱藏的更深了。
這一日，程姝來求見皇后。
許言曦一聽到程姝來了，急忙迎了上去，蹙眉說道：“本宮不是告訴你了嗎，你懷着身孕，讓你好好養胎，沒事不要亂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