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換了座位陸碩坐到他旁邊之後，整天就催着他上課聽講，還給他抄筆記，催着他寫作業，屬實是有些讓人煩躁。
阮清潯點點頭，把話題轉了個方向，“高中畢業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沒打算。”馮宴清頭也不擡，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這樣的刺頭是比較難搞的，七班的班主任在委託阮清潯暫管七班的時候告訴過她，說後面坐着的那些學生直接當作看不見就可以，那些本就是家裏不缺錢來混日子的人，管了也沒用。
只要關注那些願意學習的，成績還不錯的學生就可以了。
這算是她作爲前輩傳授給阮清潯的經驗，並且告訴她，任何職業在最初的兩年都會滿懷激情，但到了最後，都不可避免失望和淡然。
阮清潯知道，這話其實說的沒錯，激情確實是一種很容易消散的東西。
蘇文瑤是護士，當初她進入到醫院實習的時候阮清潯還在找實習單位。
可以說她是一點一點看着蘇文瑤的激情完全消散的。
實習的前一天晚上蘇文瑤給她打電話，開心的不行，自信滿滿的表示一定要友好，善意並且格外有耐心的對待每一位病人。
實習的第二個星期，蘇文瑤的心情有些跌宕，“我覺得實習和我想的好像不太一樣，我找不到自己的價值。”
實習的第二個月，蘇文瑤在羣裏發言的次數少了很多，每次說話的時候都顯得格外的焦躁。
到了第五個月的時候，蘇文瑤當初的激情基本上已經完全的消散了，阮清潯不是太清楚她在醫院裏都經歷了些什麼，但聽唐婉君說，壓力是挺大的。
以至於實習已結束，蘇文瑤果斷選了轉行，她爸拿着棍子追着她打也沒用，反正說什麼都不幹護士。
阮清潯至今還記得那個之前神采奕奕期待着實習的蘇文瑤。
擡手揉了揉眉心，收回思緒。
反正現在讓她選擇放棄手底下的學生她暫時是沒辦法心安理得的。
但她也清楚現在要想一下子讓馮宴清奮發圖強那也是不可能的，若是一昧的逼迫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於是她朝馮宴清道：“座位現在暫時不會調，畢竟這是按照成績排名選定的座位，只能等下次月考之後再進行調換。”
“那你就跟他說說讓他少來煩我，否則要是煩到我了被揍別怪我。”
阮清潯脣角微微抽搐，看見馮宴清這吊兒郎當並且甚是囂張的樣子就想狠狠的對着他的腦門敲上一記，好在生生忍住了，但還是沒好氣的瞪了馮宴清一眼。
“你敢，你要是揍他回頭我揍你。”
馮宴清哼一聲，顯然對於她這細胳膊細腿表示懷疑。
不遠處一個燙着爆炸頭，校服捲到小臂上方的女生一直朝這邊看着，那目光實在是明顯，就是阮清潯想要忽略都不行。
這女生的裝扮辨識度挺高，正是前段時間辦公室裏某個同事萬分頭疼的學生。
這女生高二的，好像跟校長有點關係，以至於老師不太敢管教。
據說這女生在追馮宴清。
這個時間點還沒下課，距離下課還有不少時間，很顯然那女生也是逃課出來的。
阮清潯撇了馮宴清一眼，“你們這是約好了的？”
“約什麼？”馮宴清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瞬間炸毛，“約個屁約，老子回去上課去！”
說完他轉身就回了教室。
相較於這女生的糾纏，陸碩明顯要順眼的多，也不是不能忍。
陸碩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被攔截回來，目不斜視的把自己剛記下的筆記遞給他，餘光瞥一眼他桌子上亂糟糟的書本，“語文，第53頁。”
翻着白眼打開書，翻到53頁時上面的插畫人物被馮宴清閒着無聊畫的一塌糊塗。
多了眼鏡不說，嘴上還叼了個菸斗。
馮宴清斜靠在桌子上跟他打商量，“月考之後要是換座位，你別跟我坐一起了。”
陸碩搖頭，“我去查了你的中考分數，以你之前的成績，雖然現在時間有些不是太充足，但你如果願意努力的話，也不算晚。”
“老子才不想努力。”馮宴清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朝着陸碩嘟囔一聲，“愛怎麼着怎麼着，隨你。”
陸碩扶了扶眼鏡，繼續抄寫筆記。
……
阮清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裏只有另外一個和她關係一般，以及沒怎麼過多交談過的女同事齊歡。
她的辦公桌位置靠近窗口，剛好能看到剛剛對面的教學樓阮清潯跟馮宴清交談的場面。
見她進來，齊歡陰陽怪氣道：“阮老師還挺敬業的嗎，但要我說啊，你這純屬是做無用功了，真沒那個必要，畢竟不管馮宴清考得好還是考的差，他家裏的條件在那擱着，就是個石頭塊都能給他鍍上一層金。”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但由於她的語氣實在是過於陰陽了些，阮清潯就是想要裝作聽不見都不行。
坐到工位上整理了下資料，頭也不擡地回她，“嗯，你說的有道理。”
對面齊歡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怎麼着都不痛快，憋了半天，終於想到了點能夠膈應人的話，連忙又開口，“真不是我說你，現在的學生思想都很超前，咱們學校之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再加上你也剛畢業沒多久，跟男同學之間還是要有點距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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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阮清潯的穿搭，“這在學校，你也沒必要穿的太精緻了吧。”
精緻？
阮清潯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挺長的，到小腿了，不暴露，也不花哨，就一簡單的藍色碎花長裙。
至於打扮什麼的，阮清潯剛開始上班的時候每天早上起來還畫個精緻的淡妝，現在則爲了多睡半個小時每天都是洗把臉塗點護膚品就直接出門了。
跟精緻絕對八竿子打不着。
於是她朝齊歡微微一笑，“這裙子精緻？”
齊歡：“……還行，也就一般。”
“是吧。”阮清潯點點頭，“這裙子也就一般，主要是我天生麗質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這真沒辦法，我總不能每天都披着麻袋來上班吧？”
齊歡：“……”
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