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唯一的遺憾

發佈時間: 2025-01-11 12:3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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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安之學醫的初衷並不複雜,父親死去的場景對於他來說印象實在深刻,年幼的他一度認爲那白布下遮蓋的屍體依舊能夠醒過來給他一個擁抱。

但現實就是父親並不如他當初所說的那樣像是超人一樣能夠做到任何事情,他變成了一個冰冷的墓碑,再不能給他的人生指點任何的迷津。

高考之前,霍安之整理父親的遺物發現了一本日記,日記記錄着父親當年沒能學醫的遺憾,但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原因,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則是霍安之發現自己大抵是個格外冷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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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這個詞,是母親替他定義的,但似乎也確實沒什麼錯,父親葬禮上他站在一旁,並未怎麼掉眼淚。

就連向來疼愛他的奶奶去世,他也是格外平靜的參加葬禮,從始至終都透漏一種理智的冷漠。

於是他便也覺得自己大抵是當真有些冷血的,於是在高考填志願的時候,摒棄了母親給他選擇的金融而學了醫。

說到這,他低頭,撞見阮清潯那雙柔軟中帶了些心疼的眼睛,怔了一瞬之後笑了下,“怎麼?”

阮清潯聳聳肩,掩下對他的心疼,哼了聲,“那我跟你恰恰相反,說不定你小時候的眼淚都被我哭完了。”

知道她大抵是在哄他開心,霍安之很給面子的笑了聲,“那也有可能。”

“你別不信啊,我小時候就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個道理,所以一天到晚遇到點事就哭。”

“吃到糖了嗎?”

笑容淡了幾分,阮清潯從旁邊的包裏拿出兩塊花生奶糖來,剝開一顆送到霍安之嘴邊,看他垂眸咬走之後又剝開一顆給自己,平靜道:“沒有,但我現在會給自己買糖了。”

正如當初她無比憤恨的同時又無比糾結的渴望着得到阮平申和袁麗琴的尊重愛護,但卻從始至終沒能得到過一樣。

放在現在,這些對她來說早已經不算什麼了,就像一個小小的山丘,她還小的時候覺得那是座大山,怎麼都越不過去,但現在長大了,那山丘便成了個土坡,輕而易舉的便能翻越。

嘴裏的奶糖甜的有些發膩,等紅燈的時候阮清潯給霍安之遞了瓶水,“你不問我爲什麼會當老師嗎?”

“正打算問。”

阮清潯故作憂傷的嘆了口氣,幽幽的看着霍安之,“其實是爲了你。”

霍安之:“?”

難得見到他這種帶些迷茫的表情,阮清潯哈哈大笑起來,“逗你玩的,其實很簡單,我媽覺得女孩子當個老師工作輕鬆還是鐵飯碗,所以在報志願的時候改了我的志願。”

握着方向盤的手僵了僵,她說這話時的語氣格外平靜,平靜到霍安之簡直要認爲她半點不爲這件事情感到難過了。

不過她也確實並沒有太難過,“我那時候不知道該報什麼專業,也沒什麼理想,就聽別人的推薦隨便報了個霽市的心理學專業。”

她完全不放過任何一個撩霍安之的機會,“她改了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不過需要慶幸的一點就是還好這大學也是在霽市,不然或許我會很難過。”

她從多方面打聽到霍安之的家在霽市之後,便給自己立下了大學一定要考到霽市的想法。

唯一的遺憾就是,她在霽市待了那麼多年,輾轉這麼久,兩人竟然始終沒有遇見過。

她是個很會聊天的人,霍安之從前不知道談戀愛是這種感覺,王醫生經常會跟他講一些他當初談戀愛時的各種趣事。

吵吵鬧鬧倒也甚是有趣,並且一次次的給他傳授了不少的經驗,但霍安之現在卻覺得阮清潯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很有道理,那就是沒有太大的必要去學習別人的各種經驗,各人有各人的相處方式。

就如同此時此刻兩人即便是沉默着並不交談,一個開車,一個閉眸小憩,也並不會覺得無聊和氣氛尷尬。

到了霽市時已經很晚了,阮清潯的眼皮直打架,把他的衣服拉到頭頂打算睡一會兒,結果這一睡等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她家的停車場了。

霍安之應該是覺得她睡得很沉,沒忍心喊醒她,外頭天寒地凍的,他便直接用羽絨服把她完完全全的包裹着打橫抱起,送到了家門口。

這時候阮清潯是已經醒了的,很是愉悅的選擇了裝睡,到了她家門口的時候才沒忍住嘻嘻笑了聲,“我重不重?”

“不重。”

“那是,體重管理這方面我可是行家。”

開門回了家,沒有兩個小崽子迎接她還真有些不太適應,阮清潯被放到沙發上,裹着他的衣服吸了吸鼻子,“好晚了,你別回去了吧。”

霍安之說,“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阮清潯瞪眼,“我是個傷者。”

他低低的笑了聲,“受傷似乎也不影響,畢竟出力的不是你。”

“……”

他直接把她之前說的話又還了回來。

阮清潯翻白眼,最後無奈道:“你開了那麼久的車,回去少說還要再開半個小時,我不放心。”

她對天發誓,“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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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安之稍稍思考了片刻,確實也有些疲憊了,便沒再婉拒點了頭,“你先去洗漱。”

客房還挺乾淨,由於阮清然時不時的會過來,這裏還有幾件阮清然的衣服,她便找出來一套新的遞給霍安之,“我哥的,你們倆身材差不多,應該能穿。”

收拾好之後阮清潯進了浴室洗漱,傷口不能沾水,洗澡的時候需要注意一些,於是洗的有些慢了。

霍安之在客廳坐了會,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了兩分鐘之前何晚澤發的朋友圈。

一張嬉皮笑臉,齜牙咧嘴的猴子照片以及一張熱騰騰的烤紅薯照片,看上去他的心情應該很好。

但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他還在外面。

當真是霍安之不在家,他便反了天了。

霍安之面無表情的撥出電話,那邊響了幾聲之後才接通,何晚澤用一種剛睡醒,極爲沙啞和迷茫的聲音問他,“哥,這麼晚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