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適感撲面襲來,她無法接受。
商業聯姻都是表面夫妻,背後各過各的,不同房不同牀,而且佟瑞曉已經有了一個血脈繼承人,所以她才欣然接了這個任務。
這麼一個陌生異性給自己換衣服……
佟瑞曉接了個電話,回來就看見她掃向自己的怪異的目光,聲音疑惑,“怎麼了?”
“我之前的衣服,誰給我換的?”她嘴脣抿的緊緊的,語氣顯得很奇怪。
他回答:“護士,怎麼了?”
一句話,讓簡厭懸着的心落到了肚子裏。她心底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順暢了不少。
男人看她這如釋重負的表情,像是想到什麼,眉頭微皺,又鬆開,“我不是不講信用的人,不會違背結婚時的約定。”
約定?
什麼約定?
跟兩個人的界線有關?
簡厭坐在病牀上,將暖手袋貼在小腹處,聽着他的話,心裏開始回想。
她有太多東西不清楚,那日記裏沒寫這個約定,想來對原主來說並不重要。
“倒是……”
佟瑞曉話停了停,緊接着露出一個淺笑,語氣卻意味深長,“沒想到你對小慕那麼在意。尤其那次你能及時趕到酒吧,幫了我很大的忙。”
簡厭因他這話皺了皺眉,她救了他兒子,他說話卻有些陰陽怪氣。
眼睛緊盯着他,因爲陣痛而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很冷靜,“算不上幫忙,只是在找小慕的過程中誤打誤撞發現他被毆打,沒想到還被下了藥……對了,暗害的那個人抓到了嗎?”
他看着她眼中發自內心的詢問,出乎意料般,動作明顯一滯。
隨後回神,“……你說什麼?”
簡厭覺得他的反應很古怪,立刻就聯想到——他突然提起,可能心懷疑是她做的手腳。
心裏咯噔一下。
“我想問當時是怎麼回事?把加害者繩之以法了嗎?”
佟瑞曉回答:“那個打人的紈絝子弟堅持說是懷慕調系他女朋友。”
她對這話倒否定的極快。
“是誣陷。小慕雖然性格孤僻不同些,也不至於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佟懷慕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很不解她未經思索就脫口而出的維護的話語。
要知道,就算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剛得知這消息時第一時間也是去質問佟懷慕是否是真的。
她一個才認識佟懷慕幾個月的人,怎麼就這麼篤定呢?
佟瑞曉垂下眼睫,心中有波瀾隱隱掠起。
“佟懷慕否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
他說完,又補充一句,“我是信他的,但這不足以成爲證據。”
“那他那個女朋友呢?沒出面描述當時情景嗎?”簡厭思索,“是誣告就總會有破綻,畢竟他女朋友最清楚自己有沒有被調系。”
“不管有沒有,都會和那個紈絝子弟沆瀣一氣說有。但只要是假的,話裏肯定就有可以挖掘的漏洞。”
“沒出面,他把人藏起來了。”
佟瑞曉搖搖頭,回想起來當時收到消息的情景,不由得冷笑。
“我派人去查,發現他根本沒什麼女朋友,那個女孩是個會所裏個女公關,被他逼着下海,還是未成年。”
聽到下海和未成年這兩個詞,簡厭瞳孔一縮。抱着暖手袋的手捏緊。
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因爲那個女孩的身份特殊,所以才不敢讓她出面指控小慕。”
“真是個畜生!”
記得當時打佟懷慕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成年男人。一個成年人親害未成年,還將其到會所裏,真不怕天打雷劈。
她罵完,又嘆了口氣,“那小女孩還沒有成年……太可憐。”
佟瑞曉不置可否,只把事情講述一遍,“他家裏人也怕他逼良爲娼、違反法律的事被戳穿,事發後第一時間就把那個女孩送出國了,到現在都沒找到,估計生死難料。”
“這個情況,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豈不是白受委屈了?”
佟懷慕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能忍得下這口氣嗎?不得氣死?
“我通知了對方家裏面,剩下的就讓小慕自己處理了。”
佟瑞曉坐在病牀前的椅子上,取出一只溫熱漂亮的瓷碗,盛了些粥,“吃早餐吧。”
“昨晚你疼成那樣,這幾天都吃清淡些,不要再碰涼的了。”
“這是什麼?大棗粥嗎?”
簡厭看着他端過來的粥,表情一言難盡,“賣相很……”
佟瑞曉看着自己手裏這碗粥,頗爲認可的點頭,並不羞惱,“嗯……確實不太好。”
末了,又加了句,“我回去提醒那個廚師,讓他下回做的漂亮些,好麼?”
這話說的溫柔。
他眼裏卻沒有什麼情意,似乎是玩笑。
原本簡厭沒有多想,聽他這樣欲蓋彌彰的語氣,反而忽然意識到——
這碗粥……是他做的?
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爲之?
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有點被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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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的。
她覺得他今天很有意思,堂堂一個集團董事長,竟然親自爲不熟的聯姻對象熬粥。
說出去估計沒人信。
笑意盈盈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可要好好嚐嚐了。”
男人只是儒雅頷首,他一慣都是笑眯眯的樣子,此刻也瞧不出是在想什麼。
不管何時,他的心思總是最難猜的。
她垂眸小口的品了一下,口感比賣相好的多,只是過甜了,“血糯米紅棗粥,怎麼這麼甜?”
說完便喝起來,熱粥確實緩解一些腹部的疼痛,
“放了白糖,你不喜歡糖嗎?”
佟瑞曉話說的似乎只是無意的一句,可內容的意思卻是故意爲之,可以說見縫插針。
粥是試探用的。
那份報告裏寫着他這個妻子跟她哥哥的那一段裏有對糖的記述,他借這個機會探知真假。
簡厭愣了一下,笑笑,“嗯,以前喜歡。”
回想着原主的日記,在不撒謊的情況下,把邏輯圓起來,“小時候過生日,生日禮物收到糖果會很開心。”
佟瑞曉:“現在呢?”
“現在……”
她感受着瓷碗傳到手心的熱度,“膩了吧,沒那麼喜歡甜東西了。”
“原來是這樣啊。”
男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