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熱的期末考結束,學生們都高喊着解放,老師們卻要留下來繼續修改試卷。
七班的學生們邀請阮清潯一起去聚個餐,但擔心自己去了之後會有學生覺得不自在,阮清潯便婉拒了,順便稍稍提醒了一下玩歸玩,全都注意安全,未成年人不能飲酒的事情,隨後才擺擺手,看着這些學生像是飛出籠子的鳥一樣。
所有的試卷改完,已經又過去兩天了,這期間袁麗琴給她打了電話,問她要不要回家過年。
話裏話外,袁麗琴的聲音都帶上了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便會引起她的排斥。
可她的小心翼翼在這時候對於阮清潯來說似乎是沒什麼意義的,就像是一個儈子手最後的憐憫一樣。
大抵是見她沒急着掛電話,袁麗琴抱着些勸導的心理道:“你爸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裏,最近喝酒喝的也少了,煙也不怎麼吸了,我回頭再跟清然說一聲,讓他過年也回來,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好好在一起過個年。”
阮清潯輕笑一聲,略帶嘲諷。
那邊的話頓了頓,很快又繼續,“我知道你還對他有氣,但父女之間哪有什麼真正的仇啊,你這樣回頭說出去要被人家罵的,都說浪子回頭還金不換呢,你爸最近真好了不少,你回來看看,我讓他給你道歉。”
“他聽你的嗎?”
電話裏安靜了一瞬,袁麗琴聲音提了提,耐心即將告盡,“行了,我也不說別的,你買好了票跟我說一聲。”
人永遠是不願意從自己身上去尋找問題的,袁麗琴當然知道自己作爲母親是有不稱職不合格的地方,但她覺得就算自己再不稱職,阮清潯也是她十月懷胎拼了命生下來的。
並且她上次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跟阮平申離婚的,但阮平申回來之後跟她確保自己會誠心改過,並且讓她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給他個機會。
她便心軟了。
不爲了阮平申,而是爲了當年那個對她很不錯並且救過她一條命的老太太。
趁着丈夫改過,她便想着把兒子女兒全都喊回來,到時候有什麼疙瘩心結的,該說開的全都說開,老子和孩子哪能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電話掛斷之後,阮清潯確實買了票,不過不是回謂雲的,而是去找蔣黛的。
蔣黛出去之後一直在四處閒逛,前段時間在一個小鎮上停下來,覺得那裏的生活節奏她很喜歡,打算多停留一段時間,在小鎮過個年。
她聯繫了那位在支教的韓楓學長,打算等過完年之後就去他那邊支教一段時間看看。
蔣黛把自己不願意回到霽市來的心情歸結爲自己抗壓能力太弱,也怕霽市太小,萬一遇到了何詡,到時候看他可憐巴巴的,她會心軟。
那對她來說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虞惜的事情就像是在她跟何詡之間紮上的一根帶着磁性的刺。
一旦湊到一起,必定是要受傷的。
即便是她跟何詡和好了,將來這根刺也會不停的冒出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扎的人鮮血淋漓。
在每個值得紀念的時刻,甚至於在兩人的婚禮上,在那聖潔的誓詞之下,她會不會突然想起,某年某月某日,何詡曾和別的女人相擁而眠。
即便他真的醉了酒,真的沒了意識,但傷害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於是她想要再給自己一點時間用來釋懷。
阮清潯這邊,既然要去找蔣黛,那麼劇組肯定是不能去了,於是也跟傅涵說了一聲。
好在傅涵表示理解,並未對她的鴿子行爲而進行言辭鑿鑿地控訴,不過畢竟是自己爽了約,阮清潯還是請傅涵吃了頓飯。
出發去找蔣黛的前一天,霍安之有個緊急手術,兩人沒來得及約會,不過也沒關係,約會又不急於一時。
吃了晚飯,她把糰子跟小黑兩個小傢伙送到了霍安之家裏,何晚澤正在家裏跟教饅頭轉圈,一人一狗僵持着對視。
見她帶着糰子跟小黑過來立馬哀嚎一聲,“天,這一個我都搞不定,現在讓我養三個?”
阮清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等我回來好好的犒勞你。”
何晚澤哭喪着臉乾笑,“別,犒勞可使不得,要不你還是告訴我echo會不會回霽市吧。”
“你自己去問她。”阮清潯沒有理會他的無禮問題,畢竟傅悅回不回來也不是她說了算,並且她也無權透露別人的行蹤。
反正他有傅悅的聯繫方式,拿出平時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去問就是了。
從霍安之家出來,阮清潯圍巾裹得嚴嚴實實的,進了小區之後老覺得後面有人跟着自己,她向來警惕,不着痕跡的往後看了幾眼之後沒敢直接回自己的家,在外面光亮的地方晃了一圈,不是太確定是不是自己警惕過頭了。
在看到自家樓下的一個鄰居往電梯口走之後,阮清潯也連忙跟了過去,那鄰居在她家樓下一層,比她先下,阮清潯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電梯門打開,她從裏面出來,眼神還沒聚焦呢,眼前就驟然出現了個男人。
直接把她嚇得嚯了一聲,往後猛地一退,手都放在霍安之給她的手鍊上了,好在她立馬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
驚嚇之後立馬往來人身上使勁錘了兩拳,險些飆髒話,“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尤其他還是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狀態,看上去更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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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多長時間,何詡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圈青黑一片,眼球泛着紅血絲,一看就是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的休息了。
吐了口濁氣,阮清潯把人領回了家。
坐到沙發上,先給何詡倒了杯水,之後塞給他一顆牛軋糖,“你這樣搞是想要暈倒了上個新聞好讓蔣黛心疼?”
她的話似乎提點了何詡,他的眼睛肉眼可見的亮了一瞬。
阮清潯:“……你別犯病,她辛辛苦苦辭了工作好不容易給你調理好的身體,就是讓你這樣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