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呢?”
簡厭將飾品櫃裏所有的首飾盒都取下來,打開擺在梳妝檯上,裏裏外外的翻找,卻找不到。
有些煩躁。
越急,越容易出岔子。
她忽然看到一個大的首飾盒,打開一看眼前一黑。
原主怎麼會有這麼多從來沒戴過的新首飾啊!
比她從前最鮮花着錦時還要奢侈!
最重要的是,將那麼多戒指和珠寶項鍊放在一個首飾盒裏它真的合適嗎?
她抓了一把珠寶扔在一邊,將戒指一個一個挑出來。
好不容易挑完了,咬着牙回想佟懷慕的戒指跟哪個最接近,卻發現自己想不起來。
看的戒指太多,竟然有些眼花,一時間忘記了佟瑞曉手上那個戒指是怎麼樣的。
手撐在梳妝檯上,低着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種頭昏腦脹的想要暈厥的感覺。
“是這個。”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心猛地一跳,驚的猝然轉身,看到男人斯文的面孔和手中拿起的戒指,瞳孔放大。
慌張的袖子拂過梳妝檯,項鍊戒指噼裏啪啦掉了一地。
一時間,竟然不知哪一個更狼狽。
他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背後的?
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簡厭心驚肉跳。
佟瑞曉像是沒有看到她蒼白的臉和慌亂的神情,垂下雙眼,溫柔的擡起她的手,將鑽戒戴進她的無名指。
嚴絲合縫,無比合適。
“走吧,佟太太。”
語氣也很溫柔,卻讓簡厭陡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吞了口唾沫,眼神慌亂的左右瞟,“……好。”
直到坐進車裏。
兩人各佔一邊,誰也沒說話,氣氛僵得可怕。
雖然是聯姻,可也是正經舉行過婚禮的,尤其婚戒是婚禮當天的重頭戲。連婚戒都能忘,哪怕是形婚,也實在太說不過去。
不光表示不把對方放在眼裏,還是赤/赤果果/赤果果的厭惡。
簡厭將視線偏向車玻璃,透過玻璃看着外面的路況,心裏說不驚險是假的。
何況佟瑞曉表現的極平靜。
他的平靜令人有種山雨欲來前的感覺,讓她心神不寧。
車子駛出江城的邊界,沒多久就到金城。
一路上無人說話,司機也不敢出聲,只在堵車後詢問是否需要走小路時問一嘴,得到否定就立刻噤聲。
“明天再讓人打一對鑽戒。”
簡厭一愣,轉頭看向他,“什麼?”
男人看向窗外,“我會讓珠寶設計師跟你對接,設計你喜歡的款式。”
“可能現在這個的版式你不是很喜歡,丟了就丟了吧。等打一對你看的上眼的,就別再扔掉了。”
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簡厭想拒絕,卻覺得現在說什麼都不對,就閉上了嘴。
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頭,“好。”
心裏卻想,他還真是能忍。
她把婚戒隨便亂丟的行爲,只能說明對這個聯姻極其厭惡,也可以延伸爲對聯姻另一方、也就是他本人的厭惡。
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給她找臺階下。
把擺在明面上的厭惡說成她對於戒指款式的不喜歡,讓事情有了一絲緩和餘地。
估計是爲了在見二老前緩和氣氛吧?
真是體面人。
女人不着痕跡扯了扯嘴角。
但實在沒必要再打一對,讓她以後不戴就是了,省時又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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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婚戒的行爲沒有意義,款式也沒有意義。只要是不喜歡人給的,她不管款式如何都不願意戴。
她不喜歡這種具有象徵意義的物件帶在身上,尤其代表跟另一個人有什麼關係。
讓人很不舒服。
六點,車開進羊腸小道,停在一箇中式復古翹腳瓦房前。
一下車,簡厭被冷風襲面,才感知到確實冬天了。好在走前圍了一條灰色圍巾,沒到冷的不能接受。
“金城不同於沿海的江城,它的冬夏季尤其漫長,從十一月冷到來年的四月份,又從六月份熱到九月份。就兩三個月天氣適宜。”
佟瑞曉握上她的手,看她攏緊圍巾,知道她還沒適應金城的天氣,便往裏走邊對她解釋。
簡厭點點頭,“相比這裏,感覺江城更宜居一些。”
面前的平房看着有些年歲,但古韻古香。紅牆綠瓦有京城的感覺,四角翹起來。
她原以爲佟家是從佟瑞曉和他舅舅這裏開始富,現在一看卻覺得自己錯了。
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這麼一棟佔地面積頗大的老房子,樣式又如此,佟家祖上儼然也是相對富庶的人家。
打開大門,跨了一個屋檐,見到一條石子小路。她想,佟瑞曉別墅平房裏的石子路就是按照這個弄的吧?
再往裏走,視野驟然開闊。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大院子,一個石墩桌,兩張藤椅。院內種着一棵直衝雲霄的長青的松樹。
簡厭訝然。
竟然會有人在院子裏種松樹?
她從來都只見過海棠、杏樹、石榴、桃樹、槐樹、榆樹之類種在庭院中,還是頭一次看見種松樹的。
推開門,進入室內。
一下子溫暖,像是來到了二十度的春天。
她取下圍巾搭在臂彎。
老管家將沉木鞋櫃打開,取出兩雙新買的拖鞋。
等簡厭換好鞋走進客廳,看了一眼客廳門前的波斯地毯,再次詫異。
愣了愣。
換鞋還要這種地毯有什麼用呢?
他溫和解釋:“二老講究乾淨,你感到不可思議也正常。”
她只想問,家裏沒有傭人打掃衛生嗎。
等進了客廳,簡厭才體會到什麼他口中的‘講究’到底是個什麼程度。
一眼望進去,整潔乾淨到極致。
壁掛嶄新,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鏤花木窗透進來的夕陽照進來殘輝,屋內因爲開燈而明亮。
就連角落的青花瓷瓶和兩盆綠蘿都沒有一點灰塵。
她心想,這乾淨到有點潔癖的程度。
一張復古暗紅色雕花絨毛地毯鋪開,佔據客廳大部分位置。給人的感覺是低調保守,卻不失奢華。
棕木沙發背靠牆,上面的墊子繡有暗藍紅花紋。沙發前是一張同材質的木茶几,上面擺放着茶托盤,一個紫砂茶壺和幾個茶盅。
可見家庭成員愛喝茶。
佟瑞曉也喜歡喝茶就不顯得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