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邊，藺巖和柳青青他們一下船，貓蛋和土豆這兩個小孩就飛快地跑了過來，後邊還墜着個常州。
狗蛋則是遠遠地站在樹下，朝他們揮了揮手，算是打了聲招呼。
“動動！你回來啦！”
“我可想你了！”
幾個小孩把藺振東團團圍住，藺巖和柳青青相視一笑。
怎麼也沒想到，來接他們的人，居然是幾個小孩子。
藺巖提着包裹走在後頭，柳青青就跟在他身邊。
幾個小孩走在前頭，聽着他們稚嫩的話語，一時間，空氣中都是鬆快的氣息。
“藺副團，你們回來了？”
“新年好，新年好。”
“青青，京市好玩不？”
……
藺巖和柳青青挨個和大夥兒打了聲招呼，就回家收拾院子去了。
一開院門，見院子裏整整齊齊的，離開這麼些天，也沒有落灰。
柳青青一看，就知道苗嫂子和許芳心她們估計有過來幫忙收拾院子。
這邊院門一開，許芳心從院子裏探出頭來。
“青青，你們回來了？”她驚喜道，“還真是今天，瞧我這記性，我給忘了。”
柳青青看到她在，有點驚訝。
“你今天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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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芳心的手搭在小腹上，笑着道：“我這身子有點不舒服，老紀去幫我請了一天假。”
柳青青看了下她的肚子，微愣了下，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什麼，也跟着笑了笑。
“替你開心，新年行好運。”
許芳心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借你吉言。”
“我們先歸置下物件，有空再聊啊。”
“行，你先忙，需不需要我搭把手？”
“不用不用，”柳青青忙道，“你在家歇着。”
進了院子，藺巖納悶道：“你和許同志在那聊什麼呢？”
柳青青白了他一眼，“女同志間的交流，你不懂就算了。”
藺巖也不在意許芳心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隨口和柳青青聊天提到而已。
但他回部隊後，就知曉了。
紀雲忠跑到他面前嘚瑟，“老藺，對不住了，我娶媳婦比你先，這次，我也是要比你先有兒子了。”
藺巖擡眸，看他一眼，忍了又忍，道了聲恭喜。
“老藺，你也不用太嫉妒我，你晚上回家努努力，說不準，你兒子的歲數能比我兒子的歲數差別小點……”
藺巖掰了掰手，這人，嘚瑟到不知天高地厚，啥話都能說，啥人都敢挑釁了。
“練練？”
紀雲忠秒住嘴，“我的錯我的錯……”
而女同志這邊，許芳心和柳青青也在家中聊天。
她的手搭在小腹上，聲音有點哽咽。
“青青，我總算是……有了。”許芳心的眼眶瞬間紅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們家老紀了。”
柳青青看着她臉上的淚珠，掏了手帕給她。
“擦擦，這是好事啊，你哭什麼。”
許芳心揩了揩淚珠，“你不知道，我和老紀結婚都快五六年了，我這肚子一直沒個信……”
“老紀沒說什麼，可……可我……”
這年代的流言蜚語，柳青青是知曉的，知曉她扛了多少心酸。
她撫了撫她的肩，安慰道：“別哭了，現在不就是苦盡甘來了，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這娃娃是來報恩的。”
“嗯嗯，我不哭了。”
許芳心懷孕的事，在家屬院裏頭，就像是油進了鍋裏，炸起一大片。
連帶着，柳青青也受到了一點點波及。
“許芳心這不下蛋的母雞居然懷孕了？”
“還真是稀奇事，不過看那樣子，懷了也是個女娃……”
……
“哎，你說，柳青青她和藺副團結婚也大半年了吧，肚子怎麼也沒個消息，她不會也和許芳心一樣吧？”
“說不準呢……”
“她是來當後媽的，不是親生的總歸不是親生的，再怎麼樣她也會揣個親生的才行！”
“這麼久都沒消息，說不定真是不能生！”
“也不能這麼說吧，柳青青是當後媽的，林副團家那個不也是，她不也沒懷……”
“誰和你說的？林副團家那個早有了！”
“什麼？”
“哎，我和你說……”
……
家屬院裏流傳的風言風語，柳青青一概不知。
她照常在家裏待着，和苗嫂子她們這些交好的聚聚，按點去宣傳科上班，再逗逗小孩和冷面丈夫，玩玩小狗花點，日子好不愜意。
不過，看着許芳心她們如今的模樣，柳青青有點小感觸。
又是一夜，藺巖在邊上微微喘了喘氣，柳青青則是緩了好一陣子。
她問道：“你，想有孩子嗎？”
藺巖的呼吸頓了頓，攬過了她。
“你不是說還不想生小孩嗎？”
他們初發生關係的時候，柳青青就說了，她還不想太快有孩子，藺巖也是贊同的。
因此，他們每次都是有做防護措施的。
柳青青是覺得時機不對，或者說，他們現在的情況，太早要孩子不好，還沒有做好準備。
而藺巖，他在遇見柳青青前是個獨身主義，對於婚姻、孩子這些並沒有什麼想法。
反而，他從他母親身上，那些老前輩身上，知曉了太多女性生育的不易。
所以，他是贊同柳青青的。再者，這事上他是一個既得利益者，不能幫助太多，但是柳青青不願，他是不會強迫的。
“是，”柳青青道，“但這不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藺巖卻懂了，他微微嘆息一聲。
“你不用在意別人怎麼樣，日子是我們倆過的，我們開心自在就成。”
“你不想有我們的孩子嗎？”
藺巖攬着柳青青的手緊了緊，他道：“說不想自然是騙你的。”
他曾經是獨身主義者，但是在遇見她之後，他此前所有的堅定都被推翻了。
他想和她有一個家，想和她到長長久久，想着，若是有一個如她一般的可愛小閨女，他必是會千般百般地護着，不讓他閨女受到一點傷害……
但，“但這事上，受苦的人是你。”藺巖道，“懷胎十月，瓜熟蒂落，其中種種艱辛，全是當母親的人承擔的，我能幫上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