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擡起頭去看女人，四目相對，從她眼中看到了無垠的溫柔。
那溫柔好像揉碎了億萬星辰，寧靜的，無所要求，僅有單純的愛。
聽她問出“怎麼樣，喜歡嗎”時，他根本沒法抑制心裏的歡喜與雀躍，重重點頭。
鼻音悶悶的，“嗯……”
感覺藍水晶所在的位置一直連到心口都滾燙，讓他無法遏制的酸了鼻子。
用力才能壓下那股涌上來的想哭的感覺。
他手握着項鍊貼在鎖骨處，看着她，忽然彎出一個弧度，純粹的天真的笑容，“喜歡。”
“謝謝你的禮物。”
說的是禮貌的話語，字字都在心裏鍍過一遍遍，分外珍重。
簡厭摸了摸他的頭，心裏覺得這個禮物真的值得。
她製作的時候想着，這是來這個世界給這孩子的見面禮，絕對不能馬虎。費了很大功夫，水晶細節是親自打磨的。就怕佟懷慕不喜歡。
當看到他的笑時，她感受到無比滿足。
少年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喜悅中可以看到一絲開朗，眼神也不再如第一次見時那樣陰沉鬱鬱。
現在看來，算是雙向奔赴吧。
……
江城一中冬季運動會開幕式。
先是老師代表發言，接着是家長代表發言。主持人語言流暢，“接下來有請學生家長代表瑞光集團董事長佟瑞曉佟先生髮言。”
簡厭本以爲是她上臺，但佟瑞曉有空閒就他去。畢竟他是佟懷慕的親生父親，參加這種活動算給兒子撐腰吧，能讓小孩更開心。
她求之不得。
同其他家長一起坐在觀衆席、自己孩子所在班級位置的旁邊，看着主席臺上的人發言。
佟瑞曉起身，不疾不徐走到立式麥克風前，點頭示意後，開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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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手隨意搭在話筒上，一些場面話不需要準備草稿就脫口而出。
“……今天我們齊聚一堂，要共同見證一場充滿青春與活力的高中運動會。運動會不僅僅是一場體育競技的盛會，更是一次展現團隊精神、磨練意志品質的機會。”
“……最後，我在此代表江城一中所有家長，預祝本次運動會取得圓滿成功。希望每一位運動員都能發揮出自己的最佳水平，取得優異的成績。同時也祝願學校越辦越好，在未來培養出更多優秀學子，桃李芬芳。”
簡厭將人看的很清楚。
他今天的西裝整體復古的棕灰色，是她沒見過的搭配，看上去儒雅又紳士。
因爲身姿挺拔偉岸，上衣前胸完美撐起來。搭配一條跳色領帶，胸口處復古口袋巾點綴。
收腰的彎曲弧度流暢自然，顯出窄腰的優勢。西裝褲下腿頎長有力，更是無比吸引人。
聲音溫潤親切，成熟沉穩的氣場卻不容忽視。
她想到佟懷慕的一千米是前面的項目，便往前走了兩階，找了個空位坐下。
聽到身邊學生議論紛紛：
“天！這就是佟懷慕的爸爸？長的真是驚爲天人，簡直是好基因一比一復刻！”
“這男人真的好帥啊，怪不得佟少長相那麼完美……”
“還從來沒見過呢，這種大忙人竟然會來學校出席一個小小運動會，讓人吃驚。”
另一個人則若有所思，“我很喜歡這種五七黃金比，一眼模特身材。你看他高定西裝沒有一點多餘的褶皺，是不是很適合畫下來？”
身邊的朋友給了她一個爆慄。
“妙妙你發癲哦？畫人體速寫畫瘋了？別讓我在這麼大好的日子想起來我還沒弄好的作業！”
簡厭啞聲失笑，離她最近的這個班的學生好像是美術生。
她已經離開高中好些年，在各種名利場上沉浮，再也沒有那種天真青春。
現在坐在一羣高中生之間，竟然覺得自己也回到了十多年前。
聽她們嬉戲打鬧，心情很愉快。
便開口問一句：“你不喜歡畫衣褶？”
那個打鬧的女孩聞聲僵住，轉頭看到一位溫柔知性的姐姐。
她愣了一下。
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爲被女人看到，窘迫極了。
一瞬間收斂了張牙舞爪的面孔，立刻在自己位置上做的闆闆正正。
而她身邊被叫妙妙的文靜女孩點點頭，面露難色，“我衣褶經常丟分。”
簡厭笑了一下。
跟她簡單聊起來，才知道這個班是高三。班上的同學都是理科生，中途走了美術藝考。
多少都沾點熱愛。
沈星妙：“我喜歡畫畫，美好的事物用眼睛看過還不夠，要用筆記錄下來。”
這樣充滿朝氣與熱愛的神情，讓簡厭想起高中的自己。她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高中是人生一段很難忘懷的日子，那時的自己懷有希望，天真又靈氣。精神的田野盛放鮮花，還沒有被荒蕪的雜草親佔。
只有經歷過，才會有這種痛而惋惜的感覺。
她嘆息，“是啊，把美好的事物畫下來，就是以另一種方式將它永存。”
“可以冒昧的問一下，姐姐是哪位同學的家長？”
沈星妙言行禮貌又得體，很有教養，像是大家門戶的孩子。
“我？”
簡厭並不經常撒謊，而且沒必要。她剛要說她是佟懷慕的家長、就是臺上那個無褶西裝男兒子的繼母。
卻聽見一旁有個女孩捂着嘴小聲尖叫：
“我以爲佟少就已經夠帥了，沒想到他爸更對我胃口……啊啊啊，這個氣質這個聲音我真的可以！”
有人點頭，“我也好喜歡誰懂啊！他看上去年紀並不大，聲音那麼隨和，一點也不像那些挺着大肚子的油膩男！”
她頓了一下，到了嘴邊的話繞了一圈又咽回肚子裏。
笑着回答妙妙：“高一級部的，你可能不認識。”
高中正是對異性萌生好感的年紀，對比自己更成熟有閱歷的異性產生好感很正常。如果她說了自己的身份，會讓這些孩子尷尬。
做事要將心比心。
離得這樣近，說什麼都會被周圍一圈聽到。
索性不說。
“原來是這樣。”沈星妙知道對方不想說，就沒繼續這個話題。
猶豫了片刻，又問對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