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着，在她手中素描本的一頁廢棄紙上寫下兩個龍飛鳳舞氣勢磅礴的字——簡厭。
她接回鉛筆，手指感受到筆桿上的溫度，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簡厭從觀衆席下去，她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好燙。
盯着名字出神，心想：簡厭姐姐的字真是漂亮，像她本人一樣漂亮……
身邊活潑的好朋友手拉着她的胳膊，扭成一條蛆，發出尖銳爆鳴：
“啊啊啊這個姐姐好讓人喜歡啊，明明長相很冷淡鋒利，說話時語氣卻那麼溫柔！”
“高挑又有氣質，我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人能把褐色風衣穿的這麼好看！”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妙妙摸了摸寫名字的紙背，隱隱有被寫出的凸起印跡，“嗯，喜歡。”
“很適合畫下來。”
她的手也很漂亮，適合畫下來。
朋友笑着打罵她，“什麼都畫只會害了你！”
她也跟着朋友笑，卻在心中認真的想：所有美的都該畫下來，所有所有……
簡厭走過觀衆席，才驚覺原來佟懷慕在學校這麼出名。
幾乎三兩句就能聽見有學生講他，諸如他樣貌漂亮家裏有錢之類的，甚至被叫做校草。
又加之在臺上講話的是他爸，底下討論度格外大。
女孩嘰嘰喳喳的興奮的說着：“好喜歡佟少那樣的又奶又帥的帥哥啊！”
男孩子在一邊嫉妒又羨慕，維持他們的面子，“佟懷慕也就長那樣吧，打架還行。”
打架……
簡厭捕捉到關鍵詞，隨便抓了個男生問，“佟懷慕打架很厲害？”
她的語氣就是單純的好奇，高中生聽不出她打探消息的目的。一看是漂亮姐姐問，都想出頭，幾個人爭先恐後搶着回答。
“他是很能打，我初中就見過他把同班同學砸進醫院。”
“對啊對啊，就像肖少那種惡霸都很少惹他。他不僅打的狠，後臺還很硬。你看，臺上講話的就是他爸！”
矮胖的男生擡起肉手指着主席臺，示意簡厭看臺上正在講話的男人。
“真的挺厲害的！”
簡厭點點頭，裝作訝異，“這麼厲害還需要跟人打架嗎？跟他打的都是些什麼人呀？”
“來學校混學歷的公子哥。”
“一個年級裏總有幾百個家世特別優越的，都想爭第一。”
她笑，“考試第一不就好了？”
“成績對他們來說有什麼用？他們上高中也只是爲了出國留學搞一個文憑罷了。”
“原來是這樣……”
她話鋒一轉，繼續探尋，“那他現在還在學校裏打架嗎？”
“這個月沒怎麼聽說了，貌似去了普通班之後就好好學習了？”男生說着，露出一個奇怪又鄙夷的笑，“估計是闖大禍被他爸教育吧？才消停。”
旁邊的人也點點頭附和，“哎呦是嘞！聽說都不跟王少出去飆車了，王少前幾天還罵。”
簡厭心裏鬆了一口氣，緩緩露出一個淺淺笑容。他沒騙她，還算自覺。
剛才差點就要生氣了，還好多問了一嘴。
就當她要跟他們道謝往下走時，就聽到其中一個高胖男孩站在一邊，湊過來撇嘴說了一句：
“你們淨瞎扯，我爸跟瑞光有業務來往。是因爲佟瑞曉他爸今年新娶了個厲害的小老婆，逼他爸給他把卡停了，他才沒法出去玩。”
她愣住，“哦？”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臭名已經傳這麼遠了，一箇中學的學生都能謠言張口就來。
王成嘉一看她感興趣，將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心裏興奮自己成了世界中央。
雙手抱臂，“我還知道很多內幕。”
“什麼內幕？”
他看了她一眼，裝出一副‘你求我，我就跟你說’的傲慢表情。
很欠揍。
“你不會只是說着玩玩的吧？”
“怎麼可能！我爸是成宇集團的部門主管，拿到的都是一手消息。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成宇跟瑞光今年有幾個億的項目合作，我騙你幹什麼！”
簡厭攤開手，“那你又不細說，我難道不能懷疑你編大話嗎？”
“說就說！”
王成嘉自信想了想在家裏聽到父母講話時聽到的閒言碎語，“佟懷慕他那個繼母是京城千金小姐、有錢有勢，所以他爸才聽她的話懲罰他。”
“不然你以爲爲什麼人突然不打架飆車了？是他不想嗎？搞笑！”
高胖的男生一副‘你什麼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再說你們不懂繼母繼子互相暗鬥的現狀。
周圍的學生家世都算優越，也紛紛認可他的說法。惡毒繼母和叛逆繼子冰火不容，天經地義。
他們身邊多多少少也有這種情況，所以更能體會到那種憋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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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娶了後媽，最慘的是孩子！”
“我表妹就是，後媽經常打她，她爸也不管……”
“想不到佟少那麼拽的人在家裏竟然這麼憋屈，根本想不到。”
簡厭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傾瀉着自己心中對於父母二婚的不滿情緒，沉銀片刻。
對王成嘉說，“你都知道的這麼細，那你知道佟懷慕繼母姓什麼嗎？”
“姓鹹吧好像是！”王成嘉輕輕鬆鬆的說，根本沒把她的問題放在心上。
“京城上流世家沒有姓鹹的。”
他斬荊截鐵，“那就是姓江。”
她搖搖頭，“京城江家只有兒子，三代單傳。”
這讓男孩面子掛不住，他胡亂的吼，“這我怎麼知道知道？！”
吼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警惕的盯着她，“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周圍的同學也都看過來，所有人都目光聚焦在簡厭身上，等她說話。
簡厭輕輕一笑，理了一下風衣袖口褶皺，不緊不慢彷彿沒看到那些目光。
眸子盯着男孩，“你連對方姓什麼都不知道，就隨便編排對方的壞話，爲了自己那點可憐的面子把一個不認識的人說成的這麼惡毒。知道造謠是犯法的嗎？”
有女生聽完後，臉上閃過羞愧：
“確實不一定爲真，還是不要亂講的好。”
“老師前兩天才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我今天竟然就聽信了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