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哭了你可要負責哄的。”喬蘭初笑着摸摸她的腦袋，柔聲道。
“我哄就我哄。”巧姐兒輕哼一聲，在她看來，不過是哄個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喬蘭初與悅悅抿着脣輕笑，沒敢笑太大聲，怕真的將孩子吵醒了，他再哭個不停。
悅悅倒是很喜歡孩子，尤其喜歡像巧姐兒這樣古靈精怪的。
她想，若是將來自己也有了孩子，她希望會是像巧姐兒這樣的。
從顧家回去後，張允謙還在翰林院沒到家呢。
悅悅換了身衣裳，原是想去陪張夫人說說話的，但丫鬟說她正休息呢，想了想便不去打擾她了。
“阿瑤。”悅悅靠坐在軟榻上，輕輕叫了阿瑤的名字。
“公主，您有何吩咐？”阿瑤應道。
“你去同張媽媽說一聲。”悅悅垂眸瞧着手中的書卷，靜靜地說，“往後那湯藥，便不必再準備了。”
阿瑤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那湯藥指的是什麼，她愣了片刻後，才怔怔地問：“公主可是真的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悅悅輕輕笑着道，“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的。再說了，今日看了那孩子，我便在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能有那麼一個乖巧的孩子就好了。”
她已悠閒度日了這麼久，不去想外界的傳言，對於張夫人焦急的眼神，她也權當是沒看見。
當然，她有這些底氣，還是因爲張允謙始終都站在她這一邊，讓她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可她也不能總是讓張允謙擋在她的身前啊。
“公主的孩子，日後定然也是人中龍鳳。”阿瑤說道。
悅悅只是揚脣笑了笑，並未在說什麼。
過了年後的日子就過的很快了，轉眼間便到了三月，天氣也逐漸暖和起來。
悅悅趁着有空，進宮了一趟。
她去時沒提前差人說，進了宮裏徑直去了謝苒的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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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悅算着時辰，這個時候的謝苒約莫是用完早膳正在寢殿裏散散步，或是逗逗鳥跟貓。
自從悅悅出嫁後，謝苒又在宮裏養了兩只鸚鵡，那鸚鵡通體呈寶藍色，後背的羽毛有着一道又一道的橫斑。
這鸚鵡能吐人言，上一次悅悅進宮裏來時，謝苒正致力於教會他們說話。
此時，說不準正訓練着兩只鸚鵡呢。
悅悅一邊想着，一邊加快了腳下步伐。
不過，等她進了殿門，卻不見裏面似往常那般熱鬧，反而十分的清淨。
就連這宮中灑掃的一些宮女都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
有些眼尖的瞧見悅悅，連忙放下手裏東西過來行禮。
“怎麼這宮裏這麼安靜？”悅悅微皺着眉，問道。
其中一個宮女道：“回公主的話，皇后娘娘身邊養的貓前兩日去世了，娘娘這兩天心情不太好。”
悅悅一怔，沒再多言，擡腳朝屋裏走去。
進屋時，便見謝苒坐在軟榻上，身後墊着迎枕，手中還抱着書，眯着眼睛，瞧着是睡着了。
夢竹與素香守在她身邊。
兩人聽見腳步聲，扭頭來看時，發現是悅悅，都有些驚訝。
“公主，您回來了！”夢竹驚喜道。
素香則是連忙去輕輕搖醒謝苒：“娘娘，公主回來了！”
謝苒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聽得她們在說公主回來了，人都沒反應過來呢。
一睜開眼，就見悅悅笑盈盈地走上前來。
恍惚間，謝苒幾乎以爲這是自己在做夢。
“悅悅？”謝苒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母后。”悅悅坐到她身邊，笑着道，“怎麼坐在這兒就睡着了？若是睏倦，便去牀上舒舒服服的睡會兒吧。”
謝苒坐直了身子，將手中書扔到了一旁，隨後無奈地笑了一聲：“原是想看看書打發打發時間的，沒成想就這麼睡着了。”
素香與夢竹兩人自去添茶倒水，又急忙叫了宮女去端些新鮮瓜果來。
見她們忙得團團轉，悅悅正想招呼她們不必去麻煩時，卻又看見她們臉上那興奮激動的笑，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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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近來身子可好？”悅悅關切地問道，“怎麼瞧着您面色不太好呢。”
謝苒的臉色的確是不太好。
她似乎憔悴了許多。
這宮裏畢竟不比宮外，在宮外若是待得無聊了，還能去走家串戶的，或是上街去逛逛，有的是機會打發時間。
可在宮裏就不同了。
這各宮都是閒置的，沒有嬪妃，只有謝苒這一處有生機。
人稍微多一些的，那也是在前朝，謝苒自然是不好去。
人最怕閒下來，一閒便提不起精神。
“許是這幾日沒睡好。”謝苒摸了摸臉，笑了笑，瞧着悅悅，“你怎麼樣？”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她定然是好得很。
悅悅的臉色甚至比出嫁前還要好很多。
她的身上已褪去了一些稚嫩，隱約可見後宅婦人的溫和沉穩。
“婆媳和順，日子美滿。”悅悅笑着說。
宮外的事情也時不時的會傳進後宮，悅悅在張家過的怎麼樣，謝苒最清楚。
若說從前她還擔心着，那麼此時是完全放心了。
悅悅握住謝苒的手，輕聲道：“團團和圓圓的事，我已經聽宮女說了。”
貓的壽命本就不長，能陪在謝苒身邊這十幾年，已是不易。
他們走到生命的盡頭，便是再好的藥也救不回來的。
悅悅知道團團跟圓圓在謝苒心中的重量，那是當初顧昭送給她的，陪在她身邊十幾年，已是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
提起兩只貓，謝苒面上笑容不減，只是一雙眼睛滿滿的紅了。
“我將他們葬在花園了。”她低聲道，“他們從前最愛的地方就是那裏，常常找不到他們時，便去那裏找，總會看見他們睡在花叢裏。”
他們倆也是陪着悅悅長大的，悅悅如此聽着，也不覺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她緊緊握着謝苒的手，想要說安慰的話，可最終都只是嘆了一口氣。
“你父皇還說，要再送我兩只。”謝苒揚脣苦笑。
可經歷了這一切後，她便是再喜歡，也不願意養了。
等到十幾年後，又來這麼一遭，她可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