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悅悅身邊的人嘴再嚴,可也架不住底下那些丫鬟聽說了什麼再傳出去。
於是乎,悅悅私下在喝湯藥的事情,便傳到了張夫人的耳裏。
她先是不解,不明白爲何悅悅要這麼做,而是便是有些生氣。
這張允謙跟悅悅分明知道他們這老兩口最盼望的事就是他們有孩子了,如今竟還做這等子陽奉陰違的事。
張夫人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一直到晚上張允謙跟悅悅一同去給她請安時,她的臉上都沒見笑一下。
悅悅看在心裏,犯了嘀咕。
想着是有什麼事惹得她不高興了?
張允謙則是更直接,問道:“這是誰惹娘不高興了?”
張夫人瞥了他一眼,卻沒看悅悅,只是冷了聲氣:“能有什麼事惹得我不高興啊。”
她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悅悅抿了抿脣,正在思考要說什麼時,便聽得張允謙道:“那就是身子難受不舒服?”
他這是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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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沉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麼,但又顧忌着悅悅在這裏。
她只得將話都暫且忍住,然後勉強笑了一下,對悅悅道:“廚房新做了份雞蛋牛奶羹,你去嚐嚐。”
這是有意要將她支走。
便是傻子都能聽的出來。
悅悅微微笑了笑,然後起身:“好。”
有婆子領着悅悅去一旁的偏廳,待到她走後,張夫人面上的笑才冷下來。
“你們這兩個孩子,是遲早要氣死我才甘心啊。”張夫人手握成拳,狠狠的錘了兩下腿,面上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張允謙還不明所以:“娘這話是何意思?”
“你同悅悅都成親快三個月了,她那肚子一直不見動靜,我還當是她身子有什麼毛病,今日大夫來了,順道給她也把把脈,你猜人家怎麼說?”張夫人擰着眉。
張允謙不用猜也知道怎麼說。
悅悅的身子自然是沒毛病的,至於爲何悅悅的肚子遲遲不見動靜,還不是因爲他們倆如今壓根沒想要呢。
張允謙也知道張夫人爲何今日會如此動怒了,他溫聲解釋道:“這件事,娘別怪她,是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張夫人明顯是不信的。
悅悅那孩子瞧着是好說話,可實際上是個有主意的。
這件事,若非是悅悅的想法,張允謙定然不會這麼做的。
“悅悅還小,我並不打算讓她這麼早就當娘。”張允謙說道,“您也知道,她這些年被陛下與皇后保護的很好,以至於到了如今都還是一派天真的性子。”
正因爲這種單純難能可貴,所以張允謙才不希望那麼早的消失。
“難道生了孩子就能改變她什麼嗎?”張夫人沉了一口氣,說道,“允謙,你的年紀不小了,像你這麼大的人,那孩子都已經啓蒙開始上私塾了。你就算是不爲自己想,也要爲我跟你爹想想啊。”
“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張允謙不解。
聽着他說的話,張夫人只道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來。
“你爹那身子,你難道不知道?”她咬牙說,“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盼着你成親生子,你可倒好,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妻,卻又說着不要孩子,你是要活活氣死我們才甘心啊!”
張允謙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卻還是只能耐心解釋:“並非不要孩子,咱們張家就我一根獨苗,我還是能分清的。只是要孩子,需得等兩年。”
“兩年?”張夫人瞪大了眼,張張嘴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吉利,只能盡數嚥了回去。
“你氣不死我不甘心是不是?”她怒聲道。
“自然不是。”張允謙嘆了口氣,“這件事,您就別催我我,催也沒用。”
他打定主意的事,向來沒人改變得了。
一如當初娶妻這件事。
他愣是拖了這些年,拖到悅悅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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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與他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最後也不說什麼了,擺擺手讓他走了,別再跟前礙眼。
張允謙笑着起身,而後去偏廳找悅悅。
彼時悅悅才剛吃完那碗羹,她偶爾能聽見隔壁傳來的動靜,聲音雖不大,卻也能聽個七七八八。
她在這邊如坐鍼氈,還在想要怎麼辦時,張允謙卻笑着進來了。
“吃完了?”他問。
“吃完了。”悅悅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有些緊張,剛要說什麼,卻被張允謙握住小手朝外走。
“回去再說。”他道。
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院子,說了什麼只怕不一會兒便要傳進張夫人的耳裏。
回去的路上夫妻倆都格外的安靜。
悅悅是在想孩子的事,她當然看的出來張夫人想要他們早點生孩子。
可她現在不願意。
雖然心裏左右爲難,卻也不會因爲此事而勉強自己。
至於張允謙呢,他則是在想怎麼撫平張夫人的情緒,免得她波及到了悅悅。
夫妻倆這麼一路沉默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進了屋,悅悅讓張媽媽將屋裏丫鬟都遣退出去。
張媽媽看出來他們夫妻倆有話要說,便輕聲應了。
“娘是不是生氣了?”悅悅小聲問,語氣甚至還有些心虛。
她耷拉着腦袋,那模樣,活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張允謙有些哭笑不得:“她便是生氣,也是生我的氣,與你何干?”
“才不是呢。”悅悅噘了噘嘴。
她是單純,又不是傻。
今晚張夫人那語氣態度,顯然是連帶着也生了悅悅的氣。
“我同娘說清楚了。”張允謙拉過她的手,輕聲安慰道,“等什麼時候你想要孩子了,咱們再要。這件事,不着急的。”
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一直站在她這一邊,不論他有多少壓力,也從來不會帶給她。
這讓悅悅感動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
“你這麼寵着我,會寵得我無法無天的。”她咬着脣瓣,輕聲說道。
“費了那麼多勁才將你娶回來,難道就是爲了折磨你的?”張允謙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從前是什麼樣,往後就還是什麼樣,不必爲了誰去刻意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