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江寧聽着她的話,心中無端有些感動。
她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還需要弟弟弟妹來給自己撐腰。
她眨了兩下眼睛,將淚水憋回去後,才說起其他的事:“這幾日外頭有些風言風語,說是二弟妹要改嫁了,你可聽母親說過?”
“二嫂要改嫁?”沈稚驚訝地嘴都差點合不攏,“這件事沒聽母親說過啊?”
“那就怪了。”江寧也有些奇怪,“方才在母親那裏,我一時沒想起來。可既然二弟妹不改嫁,那爲何外頭這麼多謠言?”
沒來由的,沈稚突然想起前幾日段大太太來找二夫人的事。
那之後好像二夫人臉色就不怎麼好了。
難道,是因爲這個?
沈稚抿了抿脣:“二嫂到底也還年輕呢,若是要改嫁,也是理所應當。”
“若是要嫁,前些年倒有更好的選擇。”江寧低聲說。
那時的段家還未沒落,二夫人雖是孀居,可依仗孃家勢力,仍可再尋一門好親事。
可生生拖了這麼多年,拖到段家落魄,此時再尋親事,能有什麼好的?
沈稚雖不想去管這些閒事,可畢竟是在同一屋檐下住着,便是不想管,遲早也會知道的。
“那段家給二嫂說的親事,是誰家?”她問。
“這京城裏有名的大財主,姓曹。”江寧說道,“那曹家子嗣繁盛,不管是嫡出的還是庶出的,一只手都數不過來。”
沈稚聽着,有此疑問:“那段家給二嫂說的,是曹家的誰?”
“曹家家主。”江寧說這話時,神情有幾分嘲諷,“賣女求榮,也當真做的出來。”
沈稚甚至不用問那曹家家主多大年紀了,單看江寧的臉色便能猜出來。
她連問都不想問嫁過去是當正室還是妾室。
“這種事,二嫂定會立刻拒絕。”她說。
二夫人一看便是極有主意之人,這種事根本無需考慮。
江寧聽了這話,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並非所有人都如你這麼想。二弟妹雖嫁來侯府,與段家來往不多,可她始終是姓段的,段家的死活她若不管,傳出去了她這輩子名聲就毀了。”
於某些人來說,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若是二夫人名聲被毀,牽扯上的人便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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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這其中還有一個她無論如何都不想牽扯的人。
“一個大家族的死活,何時落到出嫁的女兒身上了?”沈稚皺眉。
“段家這些年的沒落,一家子日子難過,二弟妹雖沒與段家來往,可她當初嫁來時帶的那些嫁妝,可都已經還給段家了。”江寧說道。
沈稚這才反應過來,難怪段家這些年也沒來過侯府了。
想也是沒臉來了。
哪有孃家朝出嫁女兒要回嫁妝的?
“段家已做到這個份上了,怎麼還敢來讓二嫂改嫁的。”沈稚有些憤憤。
“說的不就是嘛。”江寧也是嘆氣,“這件事我瞧着侯府裏沒人說,想必是二弟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你也別去她跟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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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的。”沈稚點頭道。
話說到這裏,江寧也要起身告辭了。
臨走時,沈稚讓她將給兩個孩子準備的見面禮帶去了。
倒是算不得多貴重,多少是份心意。
將人送走以後,小清湊上前來,說起方才之事:“難怪先前二夫人給老夫人請安時,瞧着臉色不好呢,想必就是因爲這事吧。”
“這段家也是真不拿自己女兒當回事啊。”沈稚沉聲道。
“老夫人對二夫人那麼好,定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她受這種委屈吧?”小清遲疑道。
但沈稚心中卻不這麼想。
如江寧方才所說的一樣,能與段家斷絕來往容易,可要眼睜睜看着段家亡卻是件難事。
二夫人堅持了這麼多年,莫非真要在如今放棄嗎?
“那曹家,你可聽說過?”她問小清。
“曹家的大名誰人不知啊。”小清叨叨說起來,“曹家人丁興旺,妻妾成羣,尤其是那曹家家主,一把年紀了屋裏收的美妾卻不少,他的兒子們也都效仿他,年紀輕輕便有無數通房姨娘,出了名的混亂。”
可即便是這樣,願意將女兒嫁到曹家去的人依舊不少。
沒別的原因,就因爲曹家有錢。
雖說從商是最末等,可這世道,誰人能不愛銀子呢。
二夫人的容貌雖比不上沈稚,但若是好生拾掇打扮一番,也不失爲一個佳人。
再加上她有才情,自帶清冷氣質,旁的男人從不多看一眼。
那些個商賈之家,最喜歡的便是這一類女子了。
沈稚微微皺了皺眉。
這樣的人家說給二夫人,她都覺得是在侮辱人。
沈稚甩了甩腦袋,將這些愁緒暫時甩了出去。
橫豎她與二夫人也算不得熟悉,這種事她沒必要管。
“世子一會兒要下衙了,你去拿冰塊來。”她吩咐小清。
小清猶豫了一下:“世子妃,您這幾日屋裏都放着冰塊,身子能遭得住嗎?”
已是快入伏了,日頭毒辣不說,便是夜間也悶熱的緊。
沈稚擔心江羨夜裏熱,連續幾晚都叫人放了冰塊。
這在從前是從沒發生過的事。
“總要學着適應。”沈稚微微笑道。
小清無奈,只能去照辦了。
而此時的三夫人處。
聽着底下丫鬟說江寧從沈稚那裏出來後,便徑直離開了侯府。
她面色有些憤懣地握緊拳:“好啊好啊,如今是連這大姐都喜歡往她那裏去了。”
她是知道沈稚日日去給老夫人請安問好的,初聞時,她只道是沈稚在作秀,堅持不了幾日的。
可沒想到沈稚日日晨昏定省不落,連老夫人對她都誇獎有加。
如今江寧回侯府,除了去老夫人那裏,竟也是往沈稚的永寧居去。
要知道從前江寧回來時,她這裏只坐一盞茶功夫便走了。
“如今老夫人瞧着倒是十分倚重世子妃了,莫非是想將管家權也交給她?”身邊的丫鬟疑惑說道。
三夫人一聽這話,氣得端起手邊茶碗便狠狠摔在地上,怒聲道:“這些年侯府裏的髒後累活可都是我在管的,憑什麼她一嫁進來這權利就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