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一直都對謝苒有敵意，她是知道的。
所以此時看見燕婉臉上的表情，她也都習慣了，沒放在心上。
燕婉慢慢給她行了個禮，然後將門打開。
謝苒走進去，就看見顧昭坐在軟榻上，身前幾步的地方放着火盆，像是剛支起來沒多久的，屋裏只有些餘溫，不算太暖和。
但這次謝苒可學乖了，她進去便將披風解了下來，順手將脖子上的圍脖也取下，隨手放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我聽夢竹說，你查清楚我表哥的那件事了？”她神情自然的走到顧昭身邊坐下，眉宇間一片熟絡，再沒有從前那般小心翼翼。
顧昭看着她，面上輕輕揚起一抹笑：“喝什麼茶？”
“不想喝。”謝苒搖搖頭。
她是對喝茶真沒什麼興趣。
“查清楚了。”顧昭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也不與她打啞謎，“六年前宮變後，馮慈音掌握政權，下達降罪謝家的旨意，這其中便包括了徐家在內。”
那時的馮太后是惱怒至極的，以至於將對謝家的恨都延伸到了徐家身上。
她倒是沒有太過狠心，將所有與謝家有關的人都懲治了。
徐氏是謝謹之的岳丈家，自然也免不了被牽連。
這些年徐雲飛每次生員考試都被刷下來，便是因爲那道旨意。
“我看過你表哥所作文章，雖算不上極好，但也絕對夠生員的資格。”顧昭繼續說道。
謝苒靜靜聽着，這結果跟她之前所猜想的都差不多，她倒是沒有多少意外。
她現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擔憂。
原因倒是查出來了，可要怎麼解決呢？
她擡眸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顧昭。
他正好在垂首煮茶，拿着木鑷將茶葉夾進杯中，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謝苒知道，但凡自己提出要求，他肯定會滿足。
甚至爲了讓徐雲飛下一次的考試能夠順利，他可以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謝苒不想。
他已經幫了她夠多。
謝苒擡手揉了揉臉，方才來時寒風太大，吹的她臉蛋都有些僵硬了。
手心的溫熱將臉上冷意揉散以後，她才輕輕笑說：“既然查清楚了，那我便能鬆口氣了。至少證明不是表哥學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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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聞言，擡眸看她，眼神沉靜溫和：“只是查出來，你便滿意了？”
謝苒微怔，很快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這就夠了。”她說，“我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做不到的事，我沒有承諾過他。”
她這話的意思是，徐雲飛並沒有請她幫忙，她也沒有必要爲了幫一個徐雲飛，而背叛自己的原則。
更何況，這可能還會暴露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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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她的臉，哪怕她說話時已經努力鎮靜了，還是叫他看出來蛛絲馬跡。
他將煮好的茶慢慢倒進杯子裏，然後推到謝苒手邊，輕聲說：“荊州離京城太遠，哪怕發生點什麼，那邊也不會知道。”
“不行。”謝苒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曹繼安肯定已經將荊州的情況告訴了風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