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苒是有膽識的，但她也知道這麼做意味着什麼。
若是成功了還好說，要是不成功，那便是賠本的買賣。
謝克之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了，田管家則道：“若是真要走這一步，那便要先準備幾條船。”
一條船的價格可不便宜，若是到時沒生意，或者是出了什麼意外，那這銀子可就打水漂了。
“容我再仔細考慮考慮吧。”謝苒說道。
這麼大的主意，她也沒法一時就敲定下來，總要仔細思考一番的。
謝克之與田管家也沒有多待，說完事情便去忙自己的了。
謝苒在書房裏坐了好一會兒，才叫人去請江朔過來。
江朔進來以後，先抱拳行了禮：“姑娘。”
“把門帶上，坐下說話吧。”謝苒正翻看着賬本，聽見聲音，擡起頭來，說了一句。
江朔只將門虛掩着，卻在猶豫要不要坐。
“你不坐我也不勉強你。”謝苒知道他這個身份做什麼都要顧慮，便沒爲難他，只問道，“讓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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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江朔靜默了片刻，才說接下來的話，“按照您的吩咐，才剛及笄，鴇母正要將她拍賣，是從小經過訓練的，對付男人很有一套。”
不知怎麼的，在謝苒的面前說這些，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尋常女子可不會去了解這些東西，更不會拿銀子去買一個青樓女子。
“知道了。”謝苒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她被你買下來的消息，不要走漏，鴇母那邊要多少錢就給多少，讓她務必閉嘴。”
“姑娘放心。”江朔應道。
其實也無需用過多的銀子，那鴇母見過不少詭暗祕辛，知道這其中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比起銀子來，還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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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需要密切注意姚晟的行蹤便是。”謝苒繼續說。
江朔答：“已派了人日日跟着他。”
姚晟的行蹤軌跡倒是簡單，日日不是歇在煙柳館，就是榮國侯府。
一想到自己的計劃，謝苒便深吸了一口氣，只盼望着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不過這意外有時不是你盼望着別來就不來的。
又過了幾日，姚晟倒是跟謝苒預料中的一模一樣，去了青樓，見到了這剛及笄的姑娘，一眼便被她迷上了。
在那樣的地方，難得有一副清純長相的容貌。
原本一切都在朝着謝苒計劃中進行，哪知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
楊緒寧。
這楊緒寧也是怪了，偏偏是那日去了青樓，與姚晟看上了同一個人。
兩人爲了爭搶竟然大打出手。
同樣都是侯府世子，誰也不怕誰，打到最後頭破血流，愣是沒爭出個輸贏來。
旁觀人都不敢上去拉架，這兩人的身份，可不是他們敢插手的。
眼見着楊緒寧被打的頭破血流，鴇母怕出人命，這才急忙報了官。
自此，榮國候世子與安平侯世子爲爭青樓女子一事便傳了出去，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謝苒是坐山觀虎鬥，看了一出好戲。
可謝敏就爲難了。
這一邊是自己的繼子，一邊是自己的侄女婿，她又再次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徐氏來同謝苒說這事的時候，都是不住的嘆氣：“你姑姑日子過的難啊，先前是你，如今又是謝芊，讓她怎麼幫？”
“無論她幫誰都討不了好。”謝苒悠悠喝着茶，翻看着手中的書，淡淡說，“我要是她，我就誰也不幫。”
徐氏看了她一眼：“你話倒是說的輕巧，事情沒落到你頭上來。”
“事情也沒落到您頭上，您跟着瞎操心個什麼勁。”謝苒說道。
“那始終是你姑姑，我能不擔心嗎？”徐氏道，“你以爲她在安平侯府的日子好過啊？那安平侯根本沒將她當成夫人。”
二婚是最難的。
當人續絃就更頭疼了。
安平侯此前便有一兒一女，也不缺人傳宗接代，對謝敏雖說也是相敬如賓，但若真發生了什麼事，肯定也是站在自己兒子那一邊的。
像徐氏這樣的，二婚帶着孩子嫁人，還能得到丈夫全心全意對待的，那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謝苒不與她爭辯這些，更何況，她倒是樂的見到這種事情發生。
楊緒寧幾次對她無禮，如今算是遭了報應。
而姚晟呢？
他一個有家室的人，還日日混跡煙花柳香，本就遭人詬病，如今還爲了一個煙花女子與人打的頭破血流，榮國侯府的臉都被丟盡了吧。
當然，更丟臉的人還得是謝芊。
她與姚晟成親不到一年呢，府中已經擡了好幾個姨娘，更別說妾室無數。
謝苒心中暢快啊，沉悶了這麼久的心，終於聽到了個好消息。
她嘴角都是壓不住的笑，連腳尖都微微晃着，足以表示她此時有多高興。
徐氏看着，起了疑心：“你怎麼這麼高興？”
“我不能高興嗎？”謝苒則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謝芊跟姚晟將我害成那樣，他們此時不過是吃了一點小虧，還不能讓我高興一下了？”
“他們害你？”徐氏微怔，“什麼時候？”
謝苒這才驚覺自己激動之下失言了。
但她沒有任何慌張，而是眯着眼，細聲說着：“謝芊對我做的還不夠多？”
徐氏想想，也確實是。
謝芊總是有意無意的欺負謝苒，在謝家的時候，又仗着有謝老夫人的疼愛，總是說謝苒的壞話。
否則謝苒在謝家哪會過的那麼艱難呢。
“這麼說也是。”徐氏靜默片刻，才道，“不管怎麼樣，她當初非要搶過去這門親，如今算是自討苦吃，怪不得誰。”
謝苒笑笑，沒再說話。
就謝芊那樣的性格，還怪不得誰？
她恐怕第一個就要將罪名按在謝苒的頭上。
而此時的榮國侯府這邊。
謝芊守在牀前，看着側躺在牀上閉目養神的姚晟，滿心酸楚，卻又必須強迫自己笑，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些事。
她接過丫鬟手中的湯碗，柔聲對姚晟道：“世子，您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還是喝點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