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香深知自己是什麼性子，哪怕已經進過一次宮了，這次再去，恐怕還是會嚇得腿軟，便也爭着要陪謝苒去了，而是也勸她：
“是啊小姐，您就帶着夢竹姐一起吧。”
這兩人翻來翻去的勸，倒真像謝苒不肯一樣。
“好好好，我帶夢竹進宮。”她無奈地笑，爲了緩解這緊張的氣氛，還笑着調侃，“好像進宮是好事一樣，怎麼都爭着搶着要去呢。”
夢竹跟素香此時可沒有玩笑的心思，兩人緊張的不行，生怕明日進宮會發生什麼意外一般。
次日一早，謝苒還在睡夢中沒醒呢，就聽見屋外傳來徐氏的聲音。
她像是在跟夢竹說話，交代些什麼。
謝苒睡眠淺，聽着那聲音很快醒過來，再睡不着了。
看天色還早，謝苒乾脆躺在牀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徐氏便進了屋裏來，以爲她還睡着，伸手將她推醒。
謝苒將眼睛睜開，看見徐氏在牀前坐着。
“娘怎麼來了？”她嗓音微微沙啞。
“你要進宮，還是早些起來做準備爲好。”徐氏輕聲說，眉眼間全是對謝苒的關切，以及一抹擔憂，“你姑姑今日也是要進宮的，你去宮門口等着她，一道入後宮。”
跟從前的每一次都不同，這次宮中宴請的幾乎都是內命婦以及皇室中人，像謝苒這樣既不是皇室又不是內命婦，單被馮太后一道請帖叫進宮的人，是少之又少。
“好。”
謝苒這次倒是沒有再與徐氏鬥話，素香跟夢竹走上前來，服侍着謝苒起身。
兩個丫頭一道動作也麻利，沒一會兒謝苒便洗漱乾淨穿戴整齊了，衣服跟頭飾都是昨夜便商量好的，這會兒徐氏在旁看着，也沒覺得不妥。
直到臨走時，徐氏都還皺着眉，儼然一副謝苒是要去赴死的模樣。
“您好好在家等我，其他的什麼都別想。”謝苒走前握了一下她的手，如此說道。
不等徐氏再回答什麼，謝苒便直接上了馬車。
沒回她進宮徐氏都是這樣，生怕她去了宮裏就回不來一樣。
馬車上，夢竹掀開簾子回頭望了一眼，瞧見徐氏淚眼婆娑的模樣，心有不忍。
她收回視線，轉頭再看謝苒，卻見她滿臉的輕鬆，似乎並不怎麼怕進宮面對馮太后。
夢竹忍不住問：“姑娘，您不怕嗎？”
“怕什麼？”謝苒淡淡笑了一下，“今日是端午，太后娘娘再傻也不會傻到這種地步，在端午的日子，還偏在宮中對我動手。”
她雖然不知道馮太后叫自己進宮目的何在，但至少不會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如此一想也是。”夢竹終於回過味來，一時有些臉紅，“奴婢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謝苒笑笑：“你是關心則亂了。”
她倒是理解夢竹，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才這般自亂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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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夢竹的擔心不是並無道理的。
謝苒始終想不通馮太后的目的。
她擡手按住心口的位置，那個地方，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次進宮，勢必會發生什麼。
……
謝敏下了馬車步行如同時，便在宮門口瞧見一個熟悉的人。
她收到了徐氏的信，知道謝苒今日也要進宮，卻不知她來的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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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
還有幾步路時，謝苒便笑着迎上來。
“你怎麼來這麼早？”謝敏笑着挽住她的手，“宮宴還早着呢，進宮了也是枯坐。”
“我怕誤了時辰，想着早來總比晚到好。”謝苒笑說。
方才倒是見過幾個眼熟的人，都曾是在安平侯府見過的。
打了招呼後她們便先進去了。
好在謝苒也沒有等多久。
“這話倒也對。”謝敏輕輕笑了笑，隨後牽着她進宮。
待周邊人少了些後，她的笑才斂了許多，低聲問道：“你可知道太后娘娘叫你進宮是何緣由？”
謝苒老老實實搖了頭：“這個我還真不知。”
謝敏沉了口氣，說道：“馬上就要選秀了，你可知道？”
“選秀？”
謝苒微微張大嘴，十分驚訝的模樣。
據她所知，當今聖上如今年紀還小呢，細算起來，他也只比謝禹行大上一點。
後宮一直是空着的，但據說這皇后之位是早就定下來的，定的便是馮家的人。
馮太后一生算計，自然不會將那皇后寶座讓給其他人來坐。
“什麼時候？”謝苒驚訝地問。
“定在七月份了。”謝敏說道，“屆時凡是年紀合適者，都要進宮採選，苒苒，你也在其列。”
她說這話的時候，輕輕嘆了一口氣。
謝苒這才想起來，楊靈犀的年齡也在其中，到時都要進宮選秀的。
謝苒眉心微攢。
前世她沒經歷過選秀，因爲在選秀開始前，她便已經嫁給了姚晟。
但是這一次，恐怕是躲不掉了。
連安平侯府拿自己的女兒都沒有辦法，更何況她如今只是一個平民百姓呢。
不過，像她這種身份的人，通常會在第一輪便被刷下來。
後宮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去的。
爲了保證血脈，通常入主後宮的，都是些大家族的人。
但是謝苒猜，爲了制衡顧昭，她多半會被馮太后用手段強留在宮中。
想到這裏，她的眸色暗了幾分。
姑侄兩個都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
謝敏是將自己女兒當成心頭肉來疼的，自然捨不得她進宮。
再者說，楊靈犀性子單純，進了宮如履薄冰，不經意間得罪了人恐怕也不知道，到時惹來殺身之禍，只怕安平侯府也救不了她。
走了好久，終於看見了坤寧宮的宮宇，身邊經過的婦人麼也都多了起來。
謝苒與謝敏臉上重新掛起笑，慢慢朝坤寧宮走去。
大殿內，這裏佈置的與前幾次謝苒來時不同。
精緻的宴幾擺滿整個大殿，宮女們分佈在殿內各個角落，瞧見人來了便迎上來帶着她們去宴幾落座。
謝苒與謝敏是共用同一張桌子，幸好兩人沒有離的太遠。
此時馮太后還沒來，大家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說着笑。
謝苒低頭喝茶時，感覺到有一股冰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