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成其他人，聽見這句話，恐怕就已經開始替顧昭感到擔心了。
但對謝苒來說卻不是。
她一個重生之人，清楚的知道前世發生了什麼。
無論如今是不是改變了一些事情，但她相信，最終軌跡還是會走向那一步。
顧昭會捲土重來，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所以，面對馮太后的刻意挑釁，謝苒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笑着道：“如此，便要恭喜陛下了。”
她說這話時面上無波無瀾，像是真切的在爲皇上感到高興一樣。
馮太后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表情，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瞧着謝苒。
能讓她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要麼是城府極深，要麼是愚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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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馮太后看來，謝苒是前者。
她可不信顧昭會喜歡一個胸無點墨的女子。
馮太后微微勾起了脣角：這就有趣了。
…
宴會結束以後，大家便陸陸續續準備離開後宮。
謝苒也隨着謝敏一道出了坤寧宮，方才謝苒與馮太后坐在一起時，謝敏全程爲她提着心。
“太后娘娘都跟你說了什麼？”她一臉緊張地問。
“沒說什麼。”謝苒搖搖頭，“只不過是說了幾句選秀的事。”
“選秀？”謝敏微微凝眉。
她的心中有些擔憂。
她並不知道謝苒與顧昭的關係，更不知道顧昭的身份。
若是知道了，便也肯定能猜的到，這次選秀，謝苒怕是要別留在宮中了。
作爲目前唯一一個可以威脅顧昭的人，馮太后自然是要將謝苒留在自己眼前看着的。
而將謝苒留在後宮，便是最好的法子。
“你這孩子，若是去年便聽我的話，將婚事定下來，如今嫁了人，也可以免了進宮選秀了。”謝敏嘆氣。
謝苒抿着脣沒說話，她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可要讓她跟一個毫無感情的人成親過一輩子，她也是無論如何做不到。
姑侄倆都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就在她們快要走出後宮之時，突然被一個小太監攔住。
小太監恭恭敬敬對她們行了禮，然後朝謝苒說道：“謝姑娘，督主有請。”
曹繼安？
謝苒的眉頭狠狠皺起來。
曹繼安這時候要見她做什麼？
謝敏也愣住了，詫異地看向謝苒。
她竟然不知道，謝苒跟曹繼安還有私交？
曹繼安的名聲在京城乃至整個大齊都壞的不行，人人提起他都是唾罵。
謝敏握住謝苒的手，雖沒有說話，可那眼神裏的擔憂卻是藏不住的。
曹繼安要見誰是攔不住的，謝敏能做的，便只能是讓謝苒小心一些。
謝苒則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對小太監道：“帶路吧。”
曹繼安要見她，也不知是受了馮太后的授意還是因爲他自己想見。
謝苒猜不出來，心情也跟着沉重了些許。
她從未去過曹繼安的府邸，只聽說他在後宮中有一處獨屬於自己宮殿，乃是馮太后親自賞賜給他的。
謝苒跟着小太監走了好遠，走的她都快迷糊了，才好不容易得見一處宮宇。
那門口匾額上寫着三個大字：含光殿。
謝苒眸色暗沉。
曹繼光一個壞事做絕的宦官，竟還敢給自己的居所取名含光？當真是不要臉。
她垂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握成拳，隨後才同小太監一道走進去。
這後宮大殿裏她只去過坤寧宮，如今這含光殿無論是氣派還是裝飾都不比坤寧宮差多少。
看來馮太后是真的寵溺曹繼安啊。
謝苒沒敢多看，她只隱隱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比之前秦夫人的眼神要更冰冷如蛇蠍。
謝苒擡頭朝上望去，便看見曹繼安立在二樓窗前，正垂眸看着她，眼神陰鷙如同蛇信。
謝苒只覺後背發涼，下意識的便避開曹繼安的眼神。
她一顆心好似都加速了，整個人心慌的不行。
她原以爲這麼久未見曹繼安，自己已經可以適應他的眼神了，可此時一見才發現，她還是做不到那麼淡定。
引路的小太監在門口時便已停下來，朝謝苒道：“謝姑娘，您請進。”
謝苒深吸了一口氣，擡腳走了進去。
方才見曹繼安在二樓，謝苒繞着大殿尋了一圈才找見樓梯，然後提着裙襬慢慢往上走。
曹繼安倒是很有耐心，一直在二樓等着她。
待謝苒摸索着進了房間，他才轉身，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不知督主喚民女來，有何要事？”謝苒抿了脣，輕聲問道。
“怎麼，沒有要事就不能叫你來了？”曹繼安揚起脣角，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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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苒垂眸：“民女不是這個意思。”
她表現得低眉順眼，哪裏還有以前對着曹繼安的那副兇狠模樣。
曹繼安負手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擡手倒了兩杯茶，一看謝苒還在那邊站着。
“坐吧。”他道。
謝苒心中是有千百個不願意。
她這希望曹繼安趕緊說完事自己要出宮去了。
她走過去坐下，整理了一下裙襬，還沒擡頭，就聽的曹繼安道：“你可知顧昭現在何處？”
聽見這話，謝苒的動作一頓，擡起頭來，看着曹繼安。
他並非不知顧昭去向，而是知道，故意這麼問謝苒的。
謝苒從他眼中看到了幾分得意。
“不知。”謝苒低聲道。
她只知道顧昭要去幽州，如今走到何處卻不知道。
更何況，她就算是知道，也沒必要跟曹繼安說。
而曹繼安呢，他輕輕笑了一下，身體微微後傾，靠在椅背上，笑着說：“你不知道，我可知道。”
“他去幽州了。”他幽幽道。
謝苒心中一凜，臉上差點就要穩不住情緒。
她以爲顧昭去幽州的事情是絕密，沒有人會知道。
可曹繼安……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心中情緒翻涌，連帶着腦袋都有些發昏。
她在替顧昭擔心。
曹繼安既然知道顧昭去向，難道不是對他動手嗎？
“猜猜我是如何知曉的。”曹繼安端起茶杯，饒有興趣的看着她臉上的神情。
即便謝苒隱藏的很好，但她眼中流轉的情緒卻無法藏住。
她在擔心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