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竹力氣倒也大，竟然真的將暈過去的謝苒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將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然後一步一步的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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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謝苒本身就瘦，體重輕，倒是沒費多少力氣。
饒是如此，等夢竹將謝苒扶着上馬車後，也是累出了一身的汗水。
馬車動起來，朝顧家駛去。
夢竹撩開窗簾，朝那處宅子看了一眼。
顧昭的屍身還在那裏。
若是可以，夢竹自然想將那屍身帶回來，好好安葬。
儘管大家的復仇夢破碎了，可這些年，到底也是顧昭也引領着他們前行，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她也明白，曹繼安不會同意的。
與其這樣，不如儘快將謝苒帶回去爲好。
思及此，夢竹擔憂的看了一眼謝苒，伸手握住她的手。
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被緊緊握了一下。
夢竹有些吃驚的朝謝苒看去。
她沒暈倒！
夢竹猛地回過神來。
可是謝苒爲何要裝暈？
還不等夢竹想明白，就看見謝苒依舊緊閉着雙眼，卻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示意她不要聲張。
裝暈這件事，是謝苒臨時想出來的法子。
她沒有自信可以瞞過曹繼安的眼睛，除了這一個方法，她再想不出其他的來。
幸好，也是順利瞞了過去。
至於曹繼安有沒有相信，那就另說了。
不過，確認了那棺木裏的屍體不是顧昭，謝苒一直緊提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她就知道顧昭沒有那麼容易死！
不管他有什麼目的，謝苒現在要做的，都是靜候佳音。
…
回到顧家，徐氏與顧昶安都在焦急的等着她們。
謝苒在快回到顧家時，便裝作幽幽轉醒，醒來後自然又是一番痛哭。
爲的便是瞞過外面的車伕。
待到下馬車時，她都雙腿虛軟無力，只能靠夢竹攙扶着。
她的雙眼紅腫佈滿血絲，整個人看上去也是死氣沉沉的，彷彿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即便進了顧家大門，謝苒都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她讓夢竹扶着自己先回了房間。
素香一直在房門口徘徊，好不容易看見謝苒的身影，她連忙迎了上去：“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她都來不及說太多就看見了謝苒臉上的表情，心中頓時一痛。
“小姐……”她語氣哽咽。
“先進屋裏再說吧。”夢竹提醒道。
跟素香不同，她只想儘快知道顧昭到底死沒死。
回來路上爲了不暴露，謝苒一直都在裝暈。
夢竹並不明白她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但她猜，肯定是跟顧昭有關。
主僕三人進了房間，房門緊閉以後，謝苒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是裝暈，可心中的擔憂卻不是假的。
“姑娘。”
夢竹去倒了杯茶來，遞到謝苒的手邊。
雖沒多說什麼，眉眼間卻噙着一抹淡淡地擔憂。
“顧昭沒有死。”謝苒將茶杯握在手指間，嗓音略微沙啞地說道，“他還活着。那棺材裏的人，不是他。”
她曾是與顧昭最親密的人，自然知道他身上的一些特徵。
方才她一摸那具屍體的手，便察覺出不對了。
“太好了！”夢竹忍不住驚呼。
她一向穩重冷靜，此次竟也有些繃不住情緒：“只要公子沒事就好！”
“目前還不能確定他到底安不安全。”謝苒潑了她的涼水。
是啊。
顧昭失蹤這麼久了，這是唯一的好消息。
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安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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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竹臉上的笑頓時淡了幾分。
“不管怎麼樣……這至少是個好消息。”她輕聲說。
“是啊。”謝苒笑笑，“咱們好好等着便是了。”
素香一開始雖沒聽懂她們在說什麼，不過她也不笨，聽到最後，明白過來，她們在說大少爺。
沒多久，徐氏與顧昶安收到消息，都跑來詢問她。
被東廠的人光天化日帶走，即便沒做錯什麼事，也讓人心頭髮慌。
幸好，謝苒看起來好好的，只是眼睛有些紅腫罷了。
顧昶安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離去了。
徐氏母女倆也難得面對面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過去這些日子，謝苒都在擔心顧昭的安危，也顧不上與徐氏說什麼。
徐氏倒是看出來她與顧昭之間的不對勁，可她始終不願往那方面想。
她情願是自己想錯了。
“娘，我要跟您說一件事。”謝苒突然鄭重其事地說道。
她想說，徐氏卻不願意聽了。
“不管你要說什麼，我都不想聽。”徐氏垂着眸，看着手中被自己攪作一團的帕子。
謝苒自然料到這樣的局面，她卻沒有就此打住，而是道：“您是聰明人，應當看的出來，我與顧昭之間……”
“我說了，我不想聽！”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徐氏擡眸瞪着她，眼神有幾分銳利與失望：“苒苒，很久之前我便說過，你們倆之間不可能，我也萬萬不會同意。”
別說顧昭是被通緝的前朝太子，哪怕當初沒有宮變，顧昭如今依舊是太子，將來的九五之尊。
徐氏也不願意將自己的女兒送進那深宮當中去。
一入宮門深似海，屆時任何事都不會再由她所願了。
而顧昭如今的身份，謝苒但凡與他沾染上一點關係，那惹來的便是殺身之禍啊。
過年前，她不是就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嗎？
謝苒抿了抿脣，蒼白的臉蛋劃過一抹無奈。
“娘，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她輕聲說，“我與顧昭心意相通。”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將來？”徐氏激動的連聲音都在顫抖，“你明知道他的身份，你明知道與他在一起會惹來多少禍事，你爲何就不能替我想想？若是連你也捲入這裏面出了事，你讓我怎麼活下去？”
說到最後，淚水大顆大顆的從徐氏眼眶滾落，連帶着語氣都變得哽咽：“當初你爹就是因爲這件事慘死，你怎麼就不長教訓……”
她一個婦人，將孩子拉扯到這麼大，希望的便是兒女一生平安順遂。
可自從顧昭出現，這一切彷彿就變了。
她理解不了謝苒的想法，更不會同意她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