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子在凌煙身邊碎成一片一片的,險些砸到她。
三夫人本就對沈稚心存不滿,如今得知這件事,氣得立馬就要去找她算賬。
丫鬟漣漪連忙攔住她,勸道:“夫人,您這時候去找她有什麼用呢?木已成舟,就算去了也沒證據,說不定還要被她倒打一耙呢。”
“怎麼沒證據?”三夫人怒道,“這凌煙不就是證據?”
“可有誰能證明就是四夫人讓她去找三爺的呢?”漣漪苦口婆心道,“況且如今四夫人肚子裏還懷着孩子,您也知道侯爺的脾氣,若是叫他知道了,還不定要怎麼對付咱們三房呢。”
讓三夫人冷靜下來的,是江羨。
誰不知道江羨護短,尤其護着沈稚,連老夫人的話都不聽。
“那你要我怎麼辦?讓我就這麼吃下這個悶虧?”三夫人越想越氣,一團火憋在胸口,彷彿快要將她整個人都燃起來了。
“要想對付四夫人,咱們得好好計劃才行。”漣漪說道,“您可千萬衝動不得。”
眼見着三夫人被勸住了,凌煙的心裏有些遺憾,不過能激起三夫人對沈稚的恨意,也不算虧了。
“這裏沒你事了,你出去吧。”漣漪又扭頭對一臉算計的凌煙冷聲說道。
三夫人沒出聲,凌煙也不敢多說什麼,怕惹了她煩,只能起身走了出去。
“夫人,這人也是不可信的。”漣漪重新拿了個杯子,給三夫人倒了茶,才溫聲道,“她過來咱們院裏這麼久了,有的是機會跟您說這件事,但她偏偏挑在今日這節骨眼上來說,就是想挑起您跟四夫人之間的矛盾,您方才若真是去了永寧居那邊,只怕是又要吃虧。”
三夫人就是典型的有勇無謀,否則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三夫人倒是聽勸,喝了兩口茶後,人也逐漸冷靜下來。
“您首先要做的,還是先抓住三爺的心。”漣漪說道,“咱們往後畢竟還要指着三爺過日子呢,您跟三爺鬧成這樣,不還是成全了那些個想爬牀的踐蹄子嘛。”
她這話指的是凌煙。
自從凌煙成功以後,倒也有些丫鬟起了效仿之心,只不過沒得逞罷了。
而三夫人先前日日算着自己那點賬,哪來的功夫管江紹呢。
否則也不會叫凌煙爬牀爬的那麼輕易。
“我看還有誰敢!”三夫人一聽這話就來勁了,臉龐表情扭曲的十分猙獰,“要是有誰敢再打三爺的主意,我叫她連明日的太陽都看不見!”
“您還是想想法子先哄哄三爺。”漣漪在心裏嘆了口氣,攤上這麼個主子,她能怎麼辦呢?
“他如今只怕是連我的臉都不想看見,我還怎麼哄?”三夫人也尚在氣頭,才不想拉下面子去哄江紹。
“三爺不是最喜歡吃您下廚做的飯菜嘛。”漣漪想了想,說道,“但自從您管了侯府中饋後,便再沒給他做過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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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猶豫了一下:“這樣真的能行?”
“若實在不行,您就叫大少爺給三爺送去。”漣漪說,“三爺最是疼愛大少爺。”
三夫人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如今氣消了一半,心也順了,她看着漣漪,臉上有一些感動:“幸好有你在我身邊勸着我,否則我還不知要做出多少蠢事來。”
漣漪笑笑:“當奴婢的不就是該爲主子排憂解難嘛。”
不過,當初三夫人若是肯早些聽她的,何至於走到今日這局面。
永寧居這邊。
快到飯點了江羨才回來。
下了一整日的雪倒是停了,院裏傳來丫鬟小廝們掃雪的聲音。
簾子被打開,江羨從外面進來。
此時屋裏掌了燈,沈稚手邊放着盞四角琉璃宮燈,她正趴在桌上看着賬本。
全是她鋪子裏跟莊子上送來的。
“侯爺回來了。”杜媽媽笑着行禮。
江羨解下大氅遞給她,隨後擡腳往沈稚這邊走。
沈稚聽見聲響擡起頭來。
因着在屋裏也不怎麼出門,她打扮的比較隨意,連一貫盤起來的長髮今日也散着,只用一條青色髮帶輕輕綁在腦後,耳邊散落下來幾縷髮絲,襯得她臉蛋恬靜柔美。
她看見江羨,便揚脣燦然一笑,脣紅齒白,膚白如雪。
“你回來了。”沈稚笑眯眯道,她合上賬簿,隨手放到一旁,“怎麼今日回來這麼晚啊。”
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說這話時,她的語氣裏帶着一點點撒嬌,又有一絲生氣的小情緒。
“不是說今日會早些回來嗎?”她道。
“有些事耽誤了。”江羨坐到她面前,笑着說道,“臨時來的事,推不掉。”
沈稚倒是沒問他是什麼事,橫豎他不主動說的,都是不想她知道的。
“但你回來的正好,去洗洗手吃飯了。”沈稚笑說,“今日廚房做了好些你愛吃的菜。”
跟江羨成親這麼久,她也算是知道他愛吃什麼。
但他很節制,通常愛吃的菜會多夾幾筷子,但從不會貪多。
除非是沈稚吃不下的,他才會幫忙吃掉。
江羨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伸手過去輕輕摸了一下。
屋裏燒着地龍,並不冷,所以沈稚身上穿的衣服並不多。
隔着衣衫,他手掌心的溫度彷彿都能傳到她的肚子上。
“聽說月份大了以後,他會踢你?”江羨輕聲道。
“好像是。”沈稚點點頭。
但她還沒感覺到孩子踢她。
不過大夫經常來爲她請脈,倒是沒什麼問題。
“這兩個月我會忙一些,把手頭事情都處理好。”江羨道,“等到四月份時,我會去向陛下要三個月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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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爲陛下辦事這麼多年來,從未休過假,前面幾年裏,就算是過年時也會去詔獄忙,這也是爲何詔獄那幫兄弟會叫苦不迭的原因。
誰不想大過年的好好在家休息幾日啊,偏偏江羨是個不願在家多待的。
也就是今年有沈稚在,他才在家安安心心待了幾日。
不過由於柏靈君放的那場大火,讓詔獄的人也連着幾日沒得休息。
“爲何要休息那麼久?”沈稚聽見這話,下意識地問。
但很快,她就意識過來,江羨是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