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送來了廚房新做的點心，儘管味道已經很淡了，但徐氏聞到的時候，還是不受控制的反胃了。
她拿手帕捂着脣，將那乾嘔壓了回去。
朱氏見狀，便問道：“怎麼這麼久還在害喜？”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徐氏臉色微微泛白，“這個孩子好像格外會折騰我。”
別說是糕點吃不得了，就連平時的膳食裏有點味重的，她都吃不下去。
以至於顧家所有人的口味都跟着變淡。
“請了大夫來，說這是正常的。”謝苒接話道，“只要過了三個月就會慢慢好。”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謝芊。
見她臉色難看，才微微挑了挑眉尖。
“當初你懷禹行的時候不也這樣？”朱氏聽了就笑，“說不準這一胎也是個兒子呢。”
“有可能嗎？”徐氏微微驚訝，但隱隱又有些期待。
畢竟還是要靠兒子傳宗接代的，她也想替顧昶安生個兒子。
“那是自然。”朱氏說着，又問她是不是喜歡吃酸的。
兩個有經驗的人就此討論起來。
方才謝苒沒來時，她們都沒敢說，生怕謝芊聽了心裏難受。
但是如今卻是不怕了。
誰也沒逼着謝芊來。
更何況，謝芊與她們的關係本就不尷不尬的。
謝苒插不上她們的話題，乾脆撇向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謝芊，淡淡道：“聽說你被姚晟休了？”
她這是明知故問。
謝芊被休幾乎全京城都知道，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話。
可謝苒偏偏這麼問，分明是有意要刺激謝芊。
謝芊臉色都變得蒼白：“你何必明知故問？”
瞧她這樣，謝苒嗤笑了一聲，滿臉譏諷：“你特意過來，不就是爲了這個？”
她明知道謝苒與她水火不容，還非要來顧家，不是自找的？
謝苒可不會看她可憐就將過去的恩怨都一筆勾銷了。
“我難道就不能改變？”謝芊咬緊牙道。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謝苒冷笑。
她可太清楚謝芊是個什麼人了，自私自利，只爲了自己。
她寧願相信河水倒流，也不相信謝芊會變好。
眼見着她們兩人就要吵起來，徐氏連忙出來打圓場：“苒苒，你少說兩句。”
謝芊雖然從前對她也不怎麼樣，但徐氏畢竟是女人，知道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還被丈夫休掉，是一種什麼樣的打擊。
她心軟，所以都沒有對謝芊說什麼太重的話。
朱氏也覺得謝苒的心腸有些太硬了，但這裏畢竟是顧家，她可不敢說什麼，萬一得罪了謝苒呢。
謝苒聽見徐氏的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有不悅，卻到底沒有說什麼，而是準備叫人來將謝芊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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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跟謝芊同處一個屋檐下她都覺得無法忍受。
然而，就在謝苒要叫人時，方才還坐在椅子上沒有動的謝芊突然有了動作。
她猛地一下從袖子裏拔出一把匕首來，然後朝徐氏衝去，嘴裏還在大喊：“我要殺了你！”
這一場變故誰都沒有料到，徐氏被嚇得全身僵在椅子上，竟然都忘了要避開！
朱氏就更不用說了，她壓根沒反應過來。
只有站在徐氏身邊的夢竹飛快有了動作。
她兩步衝上前擋在了徐氏身前，恰好謝芊已滿臉狠意的衝了過來。
夢竹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手，手腕反轉之間，只聽謝芊疼得大叫一聲，隨後匕首便落到了夢竹的手中，同時謝芊被夢竹一腳踢了出去。
她這一腳可是半點餘力都沒留，謝芊的身體幾乎是被踢飛了出去，撞到了門板才停下來。
“娘！”謝苒急忙跑到徐氏面前，握住她的手，擔憂得問道，“您沒事吧？”
徐氏還被嚇得沒緩過勁來，她臉上血色都在一瞬間被嚇沒了，嘴脣也在哆嗦。
還是謝苒拍了拍她的背，她才回過神來。
但是下一秒，她就痛苦的皺緊了眉頭，然後抱着自己的肚子：“痛……我肚子痛。”
謝苒瞳孔猛然緊縮，利聲叫夢竹：“過來替我娘看看！”
夢竹隨手將匕首遞給素香，然後走過去替徐氏把了把脈。
脈象有些不平穩，許是方才受了驚嚇，才引起肚子疼的。
朱氏在一旁說道：“先扶她回屋去躺着吧，當心孩子。”
謝苒叫夢竹跟劉媽媽一道扶着徐氏先回房間，自己則是走到謝芊跟前。
謝芊被夢竹踹的那一腳幾乎肝腸寸斷，她躺在地上口鼻都在流血，渾身疼得顫抖，嘴裏連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謝苒氣得呼吸都重了幾分，她冷冰冰的看着謝芊，眼神銳利的幾乎要殺人。
誰都知道徐氏跟謝禹行是謝苒的命根子，誰要是敢動他們，就是跟她謝苒玩命！
“刀拿來。”謝苒頭也不回的對素香道。
素香捧着剛才被迫塞給自己的匕首，朝謝苒走去。
朱氏怕她一氣之下真的要了謝芊的命，連忙走上前來，對謝苒道：“苒苒，我知道你生氣，可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孃的身體，別的事還是等她那邊安定下來再說吧。”
“謝芊想殺我娘，我不可能放過她！”謝苒咬緊牙關。
朱氏知道她這犟脾氣，連忙又道：“你不替你自己想，那也要替你娘肚子裏的孩子想想啊！你要是手上沾了人命，那對他能好嗎？”
老祖宗最喜歡講風水，尤其是殺人這種事，最不吉利。
謝苒今日可以憑着一腔怒火要了謝芊的命，可要是將來這報應落到了旁人身上呢？
那又該怎麼辦？
朱氏的這句話成功阻止謝苒想殺人的衝動。
但她仍舊氣得狠，更不可能就這麼放過謝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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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給我關到柴房去！”她冷聲道。
素香連聲應：“是，小姐！”
謝芊現在這狀況，自己走路是走不動的了。
夢竹那一腳怕是給她踹出了內傷來。
朱氏見她口中血流不止，是有幾分不忍心的。
但她也不敢替謝芊求情了，能暫時保下這條命就算是不錯的。
將謝芊關好，謝苒才朝徐氏的院子走去。
有夢竹在，謝苒倒是不擔心孩子會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