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徐雲芷兩口子離開了京城，走時大包小包裝了滿滿一個馬車呢。
要知道他們來時便知道隨時要回去，所以都沒帶多少東西。
沒成想這一走是比來時帶的東西還要多。
他們車上包袱衆多，其中還有謝苒送的禮物，都是些珍貴的。
謝苒怕他們在路上被土匪盯上，索性叫江朔帶了兩個人，親自送他們回去。
這雖然有些麻煩江朔，但謝苒也是爲了以防萬一。
這種事交給江朔她才放心。
就在徐雲芷他們走後不久，京城不知不覺間起了陣傳聞。
說是這位攝政王妃目中無人，連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裏。
這種傳聞明明是空穴來風，可又聽說這傳聞是從宮中傳出來的，沸沸揚揚，容不得別人不信。
謝苒整日都待在王府了，對外面的事情一概不過問。
所以這件事她並不知道。
張媽媽也是偶然間聽見採買的婆子在說閒話才知道的，但她沒有立即就去謝苒跟前說，而是派了人出去打聽，等有了確切消息後，才來了謝苒面前。
彼時謝苒正倚在臨窗的軟榻下看着賬本。
謝家今日剛送賬本來，她還沒看完呢。
身旁夢竹與素香輕輕給她扇着風。
兩人瞧見張媽媽進來，便問了聲好。
謝苒擡起眸來，瞧見她。
儘管張媽媽已經努力不讓自己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來，但那眉宇間卻還是能看見一絲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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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謝苒放了賬本，笑着問。
她還沒在張媽媽的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呢。
“王妃，是外面出了些對您不好的傳言。”張媽媽猶豫了一下，還是道。
“對我不好的傳言？”
謝苒倒有些好奇了：“說來聽聽。”
關於她的傳言，她聽過太多，此時再多聽一條，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張媽媽咬了咬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道：“那傳言說……說王妃您目中無人，高傲至極。”
可她畢竟跟在謝苒身邊這些時候了，知道謝苒是個什麼性子。
說她高傲？
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對着下人，謝苒也鮮少拿捏自己王妃的身份，對他們頤指氣使。
更別說是謝苒敢不將皇后娘娘放在眼中了。
果然，話一出口，不僅謝苒微微皺了眉，就連夢竹跟素香都不相信。
她們倆是跟在謝苒身邊最久的，從未見過謝苒對誰高傲。
“還說了什麼？”
謝苒沉着聲問。
“還說……還說王妃您對皇后娘娘不敬。”
張媽媽幾乎是掐着手指說完這句話的。
“這怎麼可能？”夢竹皺眉說，“哪裏傳出來的謠言，這般荒唐？”
“是宮裏傳出來的。”張媽媽答。
謝苒深吸了口氣，有幾分無奈。
她早知道皇后娘娘對她有意見，卻沒想到竟是要先從她的名聲上下手。
“既是謠言，那便不必管了。”謝苒拿起賬本，垂眸繼續看。
認識她的人，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性子，信得過的自然不信那謠言。
若是有人被謠言所惑，對她產生成見，那也是他們的事。
悠悠衆口，她沒法堵，也不想堵。
可她們三人卻有些急。
“不知是何人在外詆譭王妃的名聲。”素香氣得跺腳。
張媽媽也道：“王妃，這件事您不打算管了嗎？”
夢竹雖也着急，可看着謝苒那氣定神閒的模樣，便猜到她是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有什麼好管的。”謝苒眸也不擡，淺聲說道，“狗咬我一口，我總不可能還去咬它吧？”
她倒是想得開。
夢竹輕聲說：“可若是不制止這種事，怕是會影響到王爺。”
顧昭畢竟在朝謀事，若是傳出他的王妃德行有失，恐怕言官又要參上他一本了。
如此一想，謝苒的心中也有了幾分在意。
她對夢竹道：“你去查查，這件事是從誰的宮裏傳出來的。”
“是！”夢竹笑着點頭，放了扇子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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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媽，這件事你做的很好。”謝苒轉頭對張媽媽說。
“多謝王妃誇獎，不過這件事是奴婢應該做的。”張媽媽惶恐道。
謝苒笑了笑，叫素香拿了東西賞她。
待張媽媽離去後，素香才輕聲問謝苒：“王妃，您說，這件事會不會跟皇后娘娘有關啊？”
謝苒瞧了她一眼，笑道：“腦子越來越靈活了。”
素香臉蛋紅了紅：“還不是王妃您教得好。”
謝苒笑笑，眉眼逐漸冷淡了下來：“皇后娘娘這般防着我，我倒真想知道是爲何。”
難道就僅憑她所謂的……皇上在她面前提起了謝苒？
那皇后娘娘這醋吃的也太空穴來風了吧。
“定是皇后娘娘嫉妒王妃您的美貌。”素香很是堅定的說。
謝苒被她逗笑：“你又不曾見過皇后。”
“聽夢竹姐說的啊。”素香道，“夢竹姐說了，就算是當今皇后，也比不上王妃您的容貌。”
謝苒不再說話了。
可她的手指卻輕輕摸上了自己的臉。
她的眸中劃過一絲迷茫。
有時她在想，這張臉帶給她的，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哪有女子不愛美的呢，可若是這份美會帶來不幸，那她寧願不要。
*
夢竹打探消息也很快，謝苒不知她從何處找來的人問，不過最終問出了答案。
“傳言的確是從景仁宮傳出來的，是在馮家夫人走後。”
“馮家夫人。”
謝苒眯着眼，脣中呢喃着這個名字。
她驀地想起那日在街頭相遇。
難怪她說馮夫人爲何那麼好意，還主動讓了路。
原是爲今日冤枉她而鋪墊呢。
謝苒忍不住笑了，如今瞧着，馮夫人是與皇后結盟了？
“王妃，這件事要怎麼處理啊？”夢竹一時也沒了主意。
她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不知該怎麼辦。
主僕幾個正沉默着時，顧昭回來了。
外面傳言正盛，他想必也有所耳聞。
可謝苒在他臉上卻並不見什麼擔憂之色，一如往日，從容淡定。
許是看見她面上神情不佳，他臉上表情才變了。
擡了擡手，幾個婢女便反應過來，躬身退了出去。
謝苒坐在軟榻上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