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其餘人是聽見了聲音,這才發現謝苒來了。
他們轉過頭來,除了大房一家子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外,朱氏倒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
陳氏像是還有些不服,可是看到謝苒,又不得不將話都嚥了回去。
謝芊則是扶着陳氏的手,面色陰沉。
“苒苒,你怎麼也來了?”朱氏一臉的詫異。
“今日中秋,苒苒跟王爺正好回來過節。”徐氏替她答了這話。
言下之意便體現了顧昭對謝苒的用心。
這無疑是讓朱氏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謝苒沒說話,只是看了眼院中的人。
不見謝敬之跟謝老夫人的身影,謝殊然站在不遠處,看到謝苒投過來的眼神,他只是點點頭打了招呼,然後便繼續看着產房。
謝克之則是道:“去旁邊廳裏坐着等吧,一時半會兒恐怕生不下來。”
都在這裏站着怎麼行,更何況謝苒這身份,總不能讓她來了謝家還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陳氏冷哼了一聲,挽着謝芊徑直朝一旁宴客廳走去。
朱氏則是跟徐氏湊到一道去,不知在說什麼。
謝苒也沒有立馬就走,而是走到謝殊然的身邊,輕聲勸道:“哥,你別擔心,嫂嫂肯定會沒事的。”
“嗯,我知道。”
謝殊然勉強笑了一下,但他此時沒什麼心情說話。
謝苒看的出來,便沒再說什麼,和謝克之一起先行離開。
“二伯,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路上,謝苒低聲問道。
“唉,造孽啊。”謝克之長長的嘆了口氣。
原來,是謝敬之在外養了外室,還不止一個。
自從家裏生意不用他管以後,他這空閒時候就多了,時常邀着三五好友在外談天說地,地點也從酒樓飯店,換到了秦樓楚館。
他那性子便不是個會低調的,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謝家啊。
哪怕無權無勢,卻勝在有錢。
這其中便有那麼個有心人,勾搭上了他。
謝敬之倒是大方,給那些女子銀錢都是不計其數。
也是陳氏回來對賬,發現不對勁,這才知道謝敬之在外乾的那些事。
陳氏本就是個性子潑辣的,知道丈夫對不住自己後,更是壓抑不住憤怒,直接與他吵了起來。
謝敬之是什麼德行啊,只准自己說別人,哪輪得到別人來說他的不是,更何況這還是他的妻子。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也就是謝家沒有納妾的習慣。
謝敬之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兩人就這麼吵,硬是被陳氏扭着他吵到了謝老夫人跟前。
恰好此時黃氏在陪着謝老夫人說話呢,眼見着他們兩口子都動起手了。
黃氏沒想摻合這件事,她畢竟身子重,哪知在混亂間,陳氏隨手一推丫鬟,那丫鬟撞到了黃氏。
這才有了現在的情況。
謝苒聽着謝克之的話,眉眼輕眯,問道:“他現在人呢?”
“在祠堂跪着呢。”謝克之道,“你祖母罰他去跪的。”
謝老夫人自然也是生氣的。
氣這大兒子做出這種醜事來,更氣他因此連累到了黃氏。
要知道黃氏肚子裏的,可是謝家的曾孫子啊。
謝苒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怒火暫且壓制下來,然後問起黃氏的情況:“大夫跟穩婆可靠嗎?”
“大夫跟穩婆都是之前便找好的,也都有經驗,只要不出什麼意外,那便能順利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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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是這麼說,可謝克之的眉頭卻始終沒有鬆開。
黃氏被撞到肚子以後直接大出血了,他雖沒看到,卻瞧見了謝老夫人屋裏的那一灘血跡。
觸目心驚。
哪怕這一次能夠平安生下孩子,恐怕這次傷了身子,以後也再生不了了。
謝苒想到帶來的夢竹是會醫術的,剛要開口時,就聽見宴客廳那邊又傳來吵鬧。
“別以爲現在有人替你撐腰你就不得了了,這事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知道自己身子重,還往前靠!”
陳氏仍舊在大言不慚。
謝克之聽了,渾身氣得發抖。
一張臉都漲紅起來,拳頭緊握,怒目瞪着前方。
若非那是他的大嫂,是個婦人,他當真會忍不住動手。
謝苒卻是沒有再遲疑,直接走了過去。
踏入廳內,便見朱氏氣得滿臉通紅,一旁的徐氏還在攔她。
陳氏則是滿臉的得意,絲毫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
不過謝苒的到來卻讓她稍微收斂了些。
謝苒冷眼看着她,沒有走過去坐下,就那麼站在原地,盯着陳氏。
她的眼神陰沉冷漠,好似那透骨寒霜,竟看的陳氏心頭髮憷。
她說話都有些抖了:“你……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謝苒神情冷然,目光冷到近乎刺骨。
一股不知名的威壓鋪天蓋地地襲來。
在這種目光下,饒是陳氏,竟也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方才說的話?
讓她再說一遍?
她還怎麼敢說。
陳氏咬着牙,臉色蒼白,只覺得牙根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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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跟朱氏看着這一幕,心中十分震撼。
她們都不知道,謝苒還有這麼一面。
“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仗勢欺人。”
驀地,謝芊突然開口道。
謝苒眼神隨即撇向她。
不知爲何,謝芊在被謝苒這麼注視的時候,竟覺得曾經斷掉的那幾根肋骨在隱隱作痛。
“今日我就算是仗勢欺人了,你又能如何?”
謝苒勾起脣角,陡然冷笑。
“嫂嫂爲何會早產,你們心裏比誰都清楚,犯了錯還在這裏大言不慚。你們最好祈禱嫂嫂跟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否則,今日她們誰出了事,我都讓你們償命!”
這一番話震得謝芊胸腔鈍痛。
她看着謝苒那早已不復往昔的眉眼,終於意識過來自己與她之間的差距。
謝苒如今貴爲王妃,她想處置誰,只需要一個理由。
如今理由充足,即便是鬧到皇上面前去,陳氏也是不佔理的。
謝芊咬着泛白的脣瓣,臉色難看的很。
終於是不敢說話了。
眼見着方才還囂張跋扈的母女倆,如今卻像個鵪鶉一般縮着腦袋,朱氏的心裏不知有多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