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瀚被沈老夫人幾句話懟回來,再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
眼見着沈老夫人情緒激動,氣得臉色有些發白,沈稚忙道:“祖母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沈老夫人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道:“馬家還願意要她,且馬家家世也不錯,雖是世代經商,可從這一代的小輩起,家中孩子都已從了文要下場考試的,難保將來馬家不會出一兩個進士,難道到那時沈雲汐的日子還會難過嗎?”
馬家本就是沈老夫人精心爲她挑選的,她若是還有幾分腦子,就該收斂脾氣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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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馬家即便是看在將軍府的面子上,自然也不會虧待她。
“馬家家大業大,人口複雜,且離京城還那麼遠,祖母將她一人送去那裏,於心何忍?”沈雲瀚捏緊了拳,咬緊牙一字一句道。
“她是什麼性子,你難道還不清楚?”沈老夫人譏諷道,“從小到大你娘就沒少慣着她,才慣得她無法無天,眼高手低。她走到今日這一步,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還有你娘!”
沈雲瀚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臉色更是難看的緊。
可堂上坐的,是他的祖母,他不敢,也不能對她語出不敬。
這一幕沈稚與江羨都看在眼中,可誰都沒有出言相勸。
沈稚雖是沈家人,可也嫁了人,不該管孃家的事。
況且,這是沈雲瀚跟沈雲汐的事,她更不樂得管。
“行了,你先回去吧。”沈老夫人擡了擡手,是不願意再跟他多說什麼。
沈雲瀚的骨子裏就是極其固執的。
多說無益。
待他走後,沈老夫人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這孩子的脾氣性子,真是隨了他娘。”
“您跟他計較什麼。”沈稚笑道,“不過就是個孩子。”
“你也沒比他大多少,口氣倒是不小。”沈老夫人笑了笑,“行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上了年紀,天一黑就坐不住。
沈稚本想上前去服侍着沈老夫人進內室的,卻被拒絕。
“江羨對將軍府不熟,你們年輕人,睡得晚,你帶他四處轉轉吧。”沈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這才往內室走去。
目送着沈老夫人離去後,江羨才道:“陪我走走?”
沈稚回頭,就見他一臉笑意的看着自己。
顯然是聽見了方才沈老夫人說的話。
“你不累?”沈稚笑着問道。
“再累也要陪陪你。”江羨輕輕一笑。
沈稚輕切了一聲,但嘴角還是不由自主的揚了起來。
這個時候樊於氏正抱着棣哥兒在玩,兩人正好有點時間獨處。
沈稚帶着江羨去了自己從前住的院子。
那院子江羨只去過一次,是在接親那日。
但裏面真正是什麼樣,他倒是沒機會細看。
此時四下掌燈,但看的也沒白日裏那麼清楚。
江羨輕輕握着沈稚的手,信步走在石板路上。
“你就這麼住到將軍府來,真的沒事嗎?”沈稚此時仍是有些擔憂,“母親若是知道了,家裏還不知要鬧成什麼樣呢。”
她的猜測是沒錯,此時的侯府,早就鬧翻天了。
只苦了二夫人。
“她要鬧就隨她鬧去吧。”江羨的語氣十分隨意,“等她鬧過一段日子就知道,再怎麼鬧都是無用功。”
老夫人是掌權掌習慣了,覺得人人都要聽她的才是。
偏偏江羨天生逆骨。
“那可是你母親。”沈稚無奈道,“你就不怕她氣出個好歹?”
“府裏有大夫,還有二嫂在。”江羨道。
沈稚從前覺得自己心挺硬的,可如今才知道,江羨才是真正心狠的那個人。
想想也是,他若心不狠,年紀輕輕也做不到如今的地位。
況且,老夫人的確不是個值得同情的人。
“你若是想在將軍府住幾日,那便住吧。”沈稚只能道,“但是太子的婚期過後,你得回去。”
江羨畢竟是一家之主,全家都指望着他過日子呢。
他不回去,一家人都人心惶惶。
“你若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但這次江羨卻是鐵了心的。
他道:“我這麼說,並非是在逼迫你。而是這麼多年了,我也想有喘口氣的地方。”
沈稚看着他,想到他這麼多年在侯府,的確是被壓的喘不過來氣,心又軟了下來。
他也不過才二十幾歲的年紀,可常年緊皺的眉心,此時已有了一道痕跡,讓他瞧着略顯滄桑。
“那聽你的吧。”沈稚不再勸他。
“三嫂的那些銀子,你可知道從哪兒來的?”江羨換了個話題。
沈稚搖搖頭,她還真不知道。
“還記得父親過世前,留給各房的那些銀子嗎?”江羨道。
沈稚這時才反應過來,她有些詫異地瞪大眼睛:“你是說,她動了那筆銀子?可是不對啊,三房的銀子,不都在三哥的手上嗎?她怎麼拿到的……”
話音戛然而止。
沈稚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微微張着嘴,驚聲道:“你是說,她用了大姐的銀子?”
江羨點了點頭:“三哥因爲這件事,已經氣瘋了。我離開時,他們正吵的不可開交。”
“三哥也是被三嫂拖累的不輕。”沈稚只能嘆氣道,“那筆銀子是大姐的靠山,她怎麼敢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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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江寧在羅家的日子過的艱難啊,去了長臨這麼久也只有一封報平安的信回來,誰也不知道她在長臨究竟過的如何。
“如今銀子要不回來,三哥只能自掏腰包將這個窟窿堵上了。”江羨道。
沈稚輕抿了抿脣:“那三哥這下是大出血了。”
之前因爲三夫人管府中的事,偷着吞了不少銀子,也是江紹自掏腰包還給了老夫人。
如今又要補幾千兩的虧空,他只怕是真的要被掏空了。
想了想,沈稚又問:“這銀子當真要不回來?”
那是柏家,沈稚也不想見到他們真的平白得了幾千兩銀子。
“也不是沒法子。”江羨揚脣笑了一下,輕聲道,“柏家能在京城盤桓這麼多年,與曹家不相上下,這其中陰私定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