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將死之人，可對謝苒卻是兩種態度。
徐老爺直到意識都不清醒了，都還記掛着謝苒。
而謝老爺呢，拼盡最後的力氣都還在算計謝苒。
也難怪那時謝老爺死的時候，謝苒連滴眼淚也沒掉。
顧昭陪了謝苒好久，直到前院有人來請，他才起身離去。
天冷，謝苒也懶得躺上牀去，索性靠在軟榻上，準備歇一會兒的。
可偏有人不如她願。
外面傳來爭吵聲，雖然只有一陣，很快就被人掐斷，但依舊傳進了謝苒的耳中。
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挑這時撞上來。
謝苒高聲叫了素香。
素香很快從外面進來，面上還帶着一抹慌亂：“王妃，是不是吵到您了？”
謝苒現在對聲音很敏感，她休息的時候一點噪音都不能聽到，否則脾氣就會變得暴躁。
“外面怎麼回事？”謝苒壓着脾氣，低聲問道。
素香原是想瞞過去的，但是看到謝苒的臉色，又不敢撒謊了，只能老實道：“是夢竹姐和燕婉發生了兩句口角，已經沒事了。”
“當真沒事了？”謝苒眼神偏冷，盯着素香看。
素香被她這眼神看的頭皮發麻。
確實是沒解決，不過是夢竹捂住了燕婉的嘴，沒準她發出聲音罷了。
瞧見素香臉上的表情，謝苒便道：“把她們兩個叫進來。”
素香知道謝苒的脾氣，不敢再多嘴，忙出去叫人。
沒一會兒，一臉憤憤不平的燕婉跟表情冷凝的夢竹便走了進來。
“王妃。”兩人行了禮。
謝苒淡淡瞥了她們一眼，擡手將懷裏的團團放了下去。
兩只貓倒是聽話，知道此時不會胡鬧的時候，都乖乖臥在一旁。
“說說吧，怎麼回事？”謝苒問。
燕婉張嘴正要說話，就被夢竹急忙打斷：“王妃，我們只是發生了一點小口角，不是什麼大事，叨擾到您了，您如何罰都沒事。”
她像是在害怕什麼。
怕燕婉嘴裏說出什麼來。
謝苒還是頭一次見她這樣。
私心裏，謝苒自然是站在夢竹這邊的。
可燕婉留在王府裏也鬧了這麼幾次，而這一次，謝苒是不打算再容忍下去了。
她目光瞥向燕婉，道：“你來說。”
燕婉也沒料到謝苒會突然這麼說，她先是一愣，隨後便得意的瞧了一眼夢竹。
夢竹的臉色則是變得十分難看。
她的雙手垂在兩側，緊握成拳，可卻沒有再阻止。
“回王妃的話，我們方才，是在說夢竹的身世。”燕婉很是得意。
“哦？”謝苒微微挑眉，淡淡看着燕婉，“夢竹是什麼身世，你難道知道？”
“我當然知道。”燕婉連忙答，“王妃冰雪聰明，應當也知道夢竹從前的身份不簡單。”
謝苒單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則是輕輕摸着桌上的茶杯，淡聲說：“這個倒是。”
她嗓音清淺，語氣隨性。
夢竹的臉色已經逐漸變得蒼白了，她垂下頭去。
燕婉則是越發得寸進尺，她笑着說：“王妃可曾聽說過前朝的裴相府？”
她以爲謝苒並不知道夢竹的身世。
畢竟這些年，除了燕婉，也就是顧昭身邊的人才知道了。
她認爲顧昭也不會主動與謝苒說起這件事。
謝苒笑着，眸眼微挑：“倒是有所耳聞。怎麼，你難道要說，夢竹的身世，與裴相府有關？”
“正是！”燕婉底氣越來越足，“夢竹，正是當初裴相府的千金。”
從跟在顧昭身邊開始，她就一直被夢竹壓了一頭。
還都是被顧昭默許的。
不就是憑着她是裴相府嫡女的身份嗎？
可是，曾經那是夢竹的依仗，如今卻不是了。
要是讓謝苒知道，夢竹曾經還與顧昭有過婚約，那她怎麼還可能容許夢竹繼續留在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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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燕婉再也剋制不住心裏的激動，甚至面上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她就是要讓夢竹知道，一直被壓一頭是什麼滋味！
“你是不是還要說，當初夢竹，是內定的太子妃？”
謝苒淡淡的嗓音驀地響起。
甚至還帶着一絲譏笑。
燕婉幾乎以爲自己聽錯，她臉上表情一滯，然後怔怔地看着謝苒。
她接下來的確是要這麼說，而且，這也是事實。
她還是在荊州的時候聽其他人說起，才知道這件事。
可是……謝苒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一瞬間，連夢竹跟素香都詫異地看向了謝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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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夢竹無措的叫了一聲，張着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燕婉則是被這一聲驚醒，她道：“王妃……早就知道這件事？”
“你都知道的事，我會不知？”謝苒冷笑一聲，“燕婉，我留你在王府，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食，我再留你不得。”
“張媽媽！”
她突然高聲叫了一句。
早就守在門口的張媽媽立刻便進來：“王妃，您有何吩咐？”
“叫兩個粗使婆子。”謝苒指着燕婉，神情冷漠，“將她綁了扔出王府，永不再用。”
張媽媽沒有任何遲疑，應了一聲後便出去叫人了。
她可是最看不慣燕婉了，明明是個丫鬟，卻還拿着小姐作風。
如今能將她趕走，張媽媽是最高興的人！
“王妃，王妃！您不能這麼做！”燕婉被嚇到了，她這次要是真的被趕走了，那就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王府了。
“我是王妃，我憑什麼不能這麼做？”謝苒冷笑，“燕婉，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誰！”
沒一會兒，張媽媽便帶着兩個粗使婆子進來了。
那兩個婆子動作倒是麻利，向謝苒行了禮後，便走上前將燕婉架了起來。
還怕她再大吵大鬧的，特意用團布塞住了她的嘴。
這樣的動靜將旁邊的兩只貓兒嚇得不輕。
全都往謝苒懷裏鑽。
謝苒神情變得溫和了些，將貓抱在懷中，隨後才看向夢竹。
彼時，夢竹已經滿臉震驚。
她一直都害怕讓謝苒知道自己的身份，再牽扯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卻不知，謝苒竟然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