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說你，我讓他日後都再開不了口。”顧昭嗓音淡淡的，但那臉上的表情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謝苒知道，他這話並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這麼想。
雖是心中感動，但謝苒更怕給他惹麻煩。
“外面的飯菜再好吃，也沒有自家做的安全。”謝苒輕聲說道。
她若真的日日都讓人從蘭夜心去提膳回來吃，怕是會有人趁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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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似乎也想到這一點，但他看着謝苒的眼神裏仍帶着心疼：“可你這麼沒胃口，什麼也吃不下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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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麼都吃不下呀。”謝苒笑着道，“廚房做的三鮮鴨子、醋魚我就喜歡。”
“那往後叫廚房多給你做這幾道菜。”顧昭說道。
謝苒搖搖頭，溫聲道：“夢竹說了，也不能吃的營養太好，否則到時腹中胎兒太大，生產時會難產。”
總之如今的情況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顧昭的臉色微微凝重了些。
當初他的母后生他，就是因爲難產，後來雖然順利生產，卻也因此落下了病根，沒過幾年便撒手去了。
一想到這裏，顧昭便忍不住握住謝苒的手：“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從前他做不了什麼，但他現在，絕對不會讓謝苒步了自己母后的路。
“我知道。”謝苒微微一笑。
這一桌子菜，她其實也沒吃幾口，最後是吃了幾個廚娘泡的酸黃瓜。
天色也不早了，丫鬟進來伺候着他們梳洗然後睡下。
謝苒有些睡不着，靠在顧昭懷裏同他說話。
天南地北的亂扯一通，到最後謝苒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可顧昭卻是睡不着了。
到了寅時，他輕輕將懷裏的謝苒鬆開，又將被角給她掖在身下，這才慢慢下了牀。
夢竹與巧蘭早就備好了熱水，替他梳洗更衣。
從前這時候謝苒也是要跟着一道起來的，送顧昭出門。
但自從懷孕後，這覺就不是一般的多，顧昭出門時她都沒知覺，更別說是起牀了。
夢竹瞧着顧昭眉眼間都是一片疲倦，她輕聲問道：“王爺可是夜裏沒睡好？”
“無礙。”顧昭淡淡道，“好好照顧王妃。”
“是。”夢竹輕應了聲。
外面大雪已經停了，有小廝夜裏起來掃過雪，掃了一條路出來。
不過昨夜雪下得大，如今外面冰天雪地，恍若北國。
此時天還沒亮，外面萬籟寂靜。
夢竹與巧蘭目送着顧昭離去後，才重新回了屋裏。
她去看了眼謝苒，睡的正沉呢。
屋裏溫度似乎降了些，她又往火盆裏添了兩塊炭。
不過今天謝苒倒是沒睡太久，卯正時她便起牀了。
雖是哈欠連天的，卻仍是堅持着坐到了梳妝檯前，叫夢竹與素香替她梳妝。
她還要去徐家的，外祖父的葬禮還未結束呢。
“王妃，您要不再睡一會兒吧？”素香見她困成那樣，有些心疼道，“也不用急着去徐家。”
謝苒搖了搖頭，有些疲倦，沒有說話。
今日陸陸續續會有許多人來弔唁，她若不去，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更何況，她自己也想去，儘儘最後一份孝心。
素香與夢竹是勸不動了，便不再勸。
用過早膳後，謝苒便直接去了徐家。
靈堂已經佈置好了，徐老爺的遺體也經過處理，瞧着沒有臨走時那麼痛苦，反而有一抹安詳。
謝苒總覺得他是已經睡着了。
來弔唁的人果然不是很多，謝苒一眼望去，大多都是生面孔。
謝家來的不早不晚，只有二房兩口子來了。
果然不見大房的身影。
徐氏怕謝苒這身子站太久，正好朱氏也過來同她說話，便叫謝苒跟朱氏進屋去了。
朱氏畢竟是過來人，見謝苒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再一看她肚子，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麼大一件喜事，怎麼也不見你派人跟我們說一聲？”朱氏的語氣裏略帶埋怨，但更多的還是開心，“這已經三個月了吧？”
“是三個月了。”謝苒微微點頭，“頭幾個月誰都沒敢說，連我娘也不知道。”
“你這孩子，倒還警惕。”朱氏笑笑，“我瞧着你瘦了不少，是這孩子太磨人了吧。”
“養兒才知父母恩。”謝苒微笑着道，“如今才知道當初我娘生我們，是多難。”
“是真長大了啊。”
朱氏笑着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你現在呢，也別操心太多，最緊要的是先將孩子好好生下來，再做個好月子，這可關係到你日後的，別不當回事。”
“好。”謝苒笑着點頭。
兩人進了屋，才坐下呢，素香就從外面進來，輕聲說道：“安平侯夫人也來了。”
謝苒微微驚訝：“怎麼姑姑也來了？”
“她若不來，也難爲你叫她這麼多年的姑姑了。”朱氏笑着道，“看着吧，她一會兒便會過來的。”
謝敏會來，還着實讓謝苒沒料到呢。
明年楊靈犀就要嫁了，她這會兒應當是正忙着才對。
果然如朱氏所說的那樣，一盞茶都沒喝完，謝敏就來了。
“二嫂。”謝敏進來瞧見朱氏也在，便笑着打招呼。
“快坐。”朱氏招呼着她。
謝苒正要起身，謝敏連忙擡擡手：“快坐着別動了。”
她說着話，還朝謝苒肚子上看了眼：“若不是你娘方才同我說，我還不知你有身孕這事呢。”
謝苒羞赧笑笑：“原是想過年的時候再跟你們說的。”
謝敏隨手將暖手抄遞給身邊的丫鬟，隨後走到謝苒身邊坐下，擡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原還想着靈犀出嫁是你能來呢，如今來看是沒轍了。”
算算時間，楊靈犀出嫁那會兒，謝苒才剛生產沒多久，估計連月子都沒出呢。
“靈犀表妹是嫁到雲家，離得也近，往後就是想見也有的是機會。”謝苒輕輕笑笑。
“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旁的朱氏感慨道，“總覺得這些孩子都沒長大呢，一眨眼的功夫，苒苒都要當娘了，靈犀也要嫁人了。”
她們兩人說起這事那便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謝苒只是在旁聽着，並未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