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聽着，便笑着點了頭：“我也是如此想的。”
既然勸不動，那也要保證二夫人去了莊子上，能好好的過日子。
只是一想到二夫人就要走了，沈稚的心裏始終不是滋味。
看她的神情，知道她是不捨，江羨道：“離得也不算太遠，若是日後想她了，我陪着你去一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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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這樣了。
沈稚沒有再說什麼。
又過了兩日，宗族的太爺來了一趟侯府。
這位太爺比老侯爺要大上幾歲，是江家大族長。
在他的見證下，侯府的這個家，便算是分完了。
不過分家不分宗，大家也只是不在一處住了，必要時候還是一家人的。
待到太爺離開後，三房與二夫人便收拾東西準備搬出去了。
至於休妻一事，江紹卻沒有在太爺來那一日提。
沈稚猜測着，估摸是江紹又心軟了。
二夫人挑選了個黃道吉日，讓人先將自己的東西送到了莊子上去，然後又去同老夫人告別。
家中雖出了這麼多的事，可老夫人也是真心疼愛二夫人的，此時瞧見她要走，雙眼便不自覺的紅了：“你這孩子，怎麼性子就這麼犟呢？”
“既然分了家，我也要守規矩的。”二夫人輕輕笑着道，“母親放心，逢年過節時，我還是會進府來給您請安問好的。”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老夫人哽咽着道，“若是老二還在，哪會叫今日的事情發生……”
二夫人的神情微微黯淡：“可他不在了，人死不能復生。”
老夫人不知又想到什麼，臉色難看：“老四真是鬼迷心竅了……”
二夫人知道，她肯定是又怪上沈稚了。
雖說自己要離開了，往後這侯府裏的恩恩怨怨與她也沒什麼關係了，可二夫人還是溫聲道：“母親，您聽我一句勸，不要再跟四弟妹對着來了。”
“她是當兒媳的，難道我還要處處忍讓她不成？”老夫人幾乎瞪大了眼。
“可您此次與她相爭，又討得了什麼好處呢？”二夫人道，“您也瞧見了，那將軍府的老夫人不是好惹的。我聽說那沈大將軍也是出了名的護短。”
老夫人嘴脣囁嚅了兩下，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小聲嘀咕道：“沈稚又不受她父親重視。”
“那是從前。”二夫人只能強調道，“沈大將軍臨出征前，還特意來了趟侯府看望四弟妹呢。”
這下老夫人不說話了。
自從柏靈君的事情被捅破後，沈明成對沈稚的好，他們也都是看在眼裏的。
或許是因爲愧疚，以至於沈明成對沈稚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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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就是沈稚要天上的月亮，沈明成也會想方設法的給她摘下來。
若等他回了京，知道沈稚在侯府受了委屈，難保他不會爲了給自己女兒討公道，而在侯府大鬧一場。
想到這裏，老夫人到底是有幾分憷了。
“你放心，只要沈稚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再主動找她麻煩了。”她妥協道，雖表情看着還是有幾分不甘。
二夫人在心裏失笑。
如今倒不是老夫人給沈稚找麻煩了。
而是沈稚不找老夫人的麻煩便算是不錯了。
不過多餘的話她也沒說，橫豎她要走了，沒必要在此時還要得罪老夫人。
同老夫人告別過後，她才起身離開。
前往垂花門準備乘馬車出城時，沈稚卻在門前等着她。
“你怎麼在這兒？”二夫人有些驚喜道。
“二嫂要走，我怎麼都要過來送一程的。”沈稚語氣略帶幾分不捨。
二夫人就握住她的手，親暱道：“莊子就在城外，離得也不算太遠，你若是什麼時候想我了，又閒來無事，就去找我說說話。”
“倒也不是不行。”沈稚笑着點了頭，“我也有幾處莊子在城外呢。”
“那可真是太巧了。”二夫人笑道，“我就在莊子上等着你來。”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二夫人看了眼周圍的丫鬟，拉着沈稚的手往旁邊樹蔭底下走了幾步，才悄聲道：“這次宗族太爺們來，三弟既然沒有提休妻之事，應當是以後也不會再提了。”
她要走了，可也擔心沈稚。
所以臨走了還要嘮叨上幾句。
“雖說分了家，可往後你們還是要來往的，你要小心着些。”她叮囑沈稚道。
沈稚知道她說這些都是爲了自己好，所以一時間也有幾分感動：“二嫂，我知道了。”
“還有母親那邊……”提起老夫人，二夫人就是一陣嘆氣，“我瞭解她的脾氣，她就不是會向人妥協的。你往後也要多注意些，平日裏若不是什麼大事，能忍便忍了，實在忍不了的，就叫四弟去解決。”
這麼說雖然是有些對不住江羨吧，可婆媳間的矛盾，本就要靠他來調節的。
“既然這麼擔心我，那你爲何就是不願意留下來呢？”沈稚的眼眶微微一紅，“你要是走了，我還不知要適應多久。”
“你也不能總是一直靠我啊。”二夫人便笑道，“往後府裏的事情都要靠你自己了，你也好自爲之。”
話說到這裏，已是時辰不早了。
若再耽擱下去，只怕到莊子上時就要天黑了。
二夫人最後再說了句保重，這才鬆開沈稚的手，徑直上了馬車。
沈稚目送着她離開，瞧着馬車越駛越遠，她眼角的淚到底是沒忍住落了下來。
小清走上前來，輕輕扶住她的手，柔聲勸道：“夫人也別太難過了。”
“小清，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沈稚有這麼一瞬間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她若是能再忍口氣，說不定就不會走到今日。
“您才沒有錯呢。”小清雖說道，“就是兔子被惹急了還要咬人，何況是人呢？再說了，二夫人這次非要走，原因也不一定就在您身上呀。”
依小清看，最大的問題還是在老夫人那裏。
二夫人只怕也是在這次的事情裏看清了老夫人，想要從中抽身出來，才會這麼堅決。
否則她離不離開侯府，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