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都是姚戈被賞，楚英只能在旁看着。
他這性子，有時會魯莽行事，都被斥責的那一個。
如今突然要賞他，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尋常人要賞賜，無外乎是金銀財寶與女人了。
可這兩樣楚英都不感興趣啊。
女人，在他看來遇到點事就哭哭啼啼的，麻煩死了。
再說這錢財，他也根本不缺錢啊，更是沒個花錢的地方，拿着也沒用。
“那你回去仔細想想。”顧昭似乎也瞭解他，笑了笑，說道，“等想好了再來告訴我。”
“是。”楚英應了一聲，隨後退了出去。
不過才走一會兒，姚戈就折回來了，稟道：“王爺，張大人來了。”
這個時候，張仲倫或許是剛下早朝，從宮裏出來吧。
顧昭的神情略微嚴肅了些，說道：“去請進來。”
*
謝苒這一覺足足睡了快兩個時辰。
再醒來時，已經是快下午了。
這次是素香跟阿瑤陪在她牀邊。
看來她睡的真是很沉，連屋裏有兩個人進來都沒察覺。
素香見她眼眸在動，立刻小聲喚道：“王妃，您是不是醒了？”
謝苒睜開雙眼，人還有些恍惚：“幾時了？”
“已經過晌午了。”素香輕聲答道，“王妃餓不餓？”
倒是沒感覺餓，就是渾身還沒什麼勁。
阿瑤去端了溫水過來，素香扶着謝苒從牀上坐起來。
喝了兩口水後，謝苒才感覺乾澀的嗓子舒服了些。
“王爺呢？”謝苒將杯子遞給阿瑤，輕聲問道。
“還在前院呢。”素香答道，“王妃想見他？我差人去請。”
“別。”
謝苒阻止她：“只是問問，讓他忙吧，別打擾他了。”
“聽說張大人來了。”阿瑤小聲說道，“跟王爺在前院書房談話呢，到現在都沒出來。”
“張大人？”謝苒微微驚訝。
難道是爲了昨日之事來的？
謝苒有些擔憂。
她怕顧昭因爲自己被斥責。
素香見她皺眉，便道：“王妃，您別想太多了，那可是王爺，有什麼事是他處理不了的。”
話這麼說倒是沒錯。
可謝苒卻還是放不下這顆心。
她對阿瑤吩咐道：“你去前院看看，悄悄的，看看張大人走的時候是什麼神情。”
“是。”阿瑤點點頭，這就去了。
素香見不得謝苒這種時候了還在操心這些事，便勸道：“王妃，您現在萬事要以自己的身子爲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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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謝苒笑了笑，“可我也不能什麼都不管啊。”
這些事是因她而起的，她做不到沒心沒肺的什麼都不去想。
“要是讓王爺知道了，要生你的氣了。”素香道。
“那幹嘛要讓他知道。”謝苒笑說，“你不準說。”
關於謝苒的事，素香自然是不可能主動去跟顧昭說。
素香甚至都不跟顧昭私下有任何交流的機會，生怕被人說閒話。
“對了，王妃讓我去問的事情，我問到了。”素香突然想起李叔，“我問過府裏其他人，李叔是孑然一身，一個親戚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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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也是當初宮變牽連到的人，或許是他的家人都已經沒了吧。
顧昭將他留在府中，也是想讓他有個養老的地方，卻沒想到，最終還是爲了救謝苒，喪了命。
謝苒的眼眶有些溼潤，她淺聲道：“李叔的遺體，可好生安葬了？”
素香點點頭：“是王爺叫人選了塊地，好好的將李叔安葬了。”
謝苒原本還想着，若是李叔還有家人，無論如何她也要讓他們以後的日子好生過下去。
只是沒想到，李叔竟是自家剩下的最後一人了。
“以後逢年過節的時候，別忘了李叔。”謝苒吸了吸鼻子，吩咐素香。
素香認真應道：“王妃放心吧。”
其實不用記也沒關係，城西院子那邊會記得的。
那邊住的全都是家破人亡的倖存者，彼此都是親人。
即便謝苒不這麼吩咐，城西院子那邊的人也會逢年過節的祭祀。
主僕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就見阿瑤哭哭啼啼的跑了回來。
她年紀還不大，長的又小巧可愛，如今哭起來梨花帶淚的，饒是謝苒瞧了都覺心疼。
“這是怎麼了？怎麼哭着回來了？”謝苒驚訝道。
素香也趕緊去安慰：“出什麼事了？”
“王妃……”阿瑤哭得嗓子都啞了，圓圓的眼睛紅通通的，“我沒做好您交代的事……”
“就因爲這個啊？”謝苒也是哭笑不得，“沒做好就沒做好，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值當你哭成這樣。”
“不全是……”阿瑤委委屈屈道，“是那楚侍衛……”
她一邊說一邊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聽得素香心都軟了：“是碰到楚英了？他兇你了？”
楚英是什麼脾氣，素香可太瞭解了。
對謝苒都沒什麼好態度，對於她身邊的丫鬟就更過分了。
阿瑤哭着點頭：“我只是想在門口悄悄等着，看張大人出來，沒想到碰到了他……”
楚英那暴脾氣，只怕是當場就訓斥了阿瑤。
阿瑤就是只小白兔，沒遇見過什麼壞人，每個人見了她連大聲說話都怕驚嚇了她。
也就是楚英忍心責罵她了。
謝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對素香道：“找人去將楚英叫來。”
阿瑤一聽，連忙擺手：“王妃，楚侍衛說我是對的，您千萬別爲了我動怒。”
她嚇得眼淚都忘記掉了，只腮幫子上還掛着兩串淚珠呢。
素香也猶豫了下：“真的要去叫嗎？”
“去。”謝苒斬釘截鐵道。
無奈，素香只能轉身出去叫人。
阿瑤此時也不敢哭了，她其實沒打算哭的，只是真的被楚英嚇着了。
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阿瑤光是想一下就覺得膽寒。
可是因爲這種事勞煩謝苒，她心中更是過意不去。
“王妃……”她哽咽着怯生生的叫，“我真的沒事了。”
“別怕。”謝苒朝她溫和一笑，“我叫他來，是想感謝他。”
“感謝他？”阿瑤怔了怔。
“昨日是他救了我，我既然已經恢復過來了，怎麼也要跟他說聲謝謝的。”謝苒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