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謝苒也是疼愛的緊。
雖說不常見面，但每次見了，都勢必要給他送個禮物才肯罷休。
聽到這裏，徐氏就說她：“往後你肚子裏這孩子生出來了啊，還不知道你要如何嬌慣他呢。”
“孩子嘛，不懂事之前多寵寵怎麼了。”謝苒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眯眯道。
“遲早被你慣壞。”徐氏笑道。
謝苒想的簡單，她跟顧昭這樣的性子，是怎麼都不會將孩子慣壞的。
“取名字了嗎？”徐氏問她。
“還沒呢。”謝苒搖搖頭，“也不知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所以我跟王爺商量着，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取名。”
提到取名字，徐氏猶豫了下，小聲問她：“那孩子生下來後，是要姓什麼？”
別看顧昭如今是姓顧，可他本姓是蕭啊。
當初改爲顧姓，是爲了躲避馮慈音的追殺。
但他骨子裏流的，始終還是皇室血脈。
他爲了謝苒主動放棄了皇姓，可是以後的孩子呢？
難道也都要姓顧嗎？
這對顧昭來說，似乎不太公平。
謝苒此前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被徐氏這麼一問，她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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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顧昭之間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些事。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謝苒抿了抿脣，眉心微鎖，“到時看王爺是什麼打算吧。”
儘管朝中許多人都知道顧昭就是前朝太子，可他畢竟還沒有認祖歸宗，連名字也沒有換回去。
若是生了個孩子，突然姓蕭，怕是又有人認爲他意圖謀反了。
“還是早些定下來吧。”徐氏提醒她，“別到時候急急忙忙的做決定，免得出什麼事。”
“好。”謝苒輕輕頷首。
這件事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了謝苒的喉間。
當晚，臨睡前她便與顧昭說起了這件事。
不出意外的，顧昭的回答是在謝苒意料之中。
他摸着謝苒的肚子，輕聲道：“若是可以，我想讓他姓蕭。”
姓顧的這些年，他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當初的身份了。
哪怕是他自己親手放棄的，可這並不代表，他想讓以後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老祖宗是誰。
“我並非貪戀權勢，只是不想捨棄了這個姓氏。”他嗓音低低地說。
謝苒輕輕抱住他，柔聲道：“好，那就讓咱們的孩子姓蕭。”
他雖然不說，但是謝苒明白。
在東宮的那些年，或許是他年幼時最快樂的記憶。
謝苒曾經聽謝謹之說過，先帝對太子很好，疼愛有加。
雖是嚴苛，卻也是爲了他的將來鋪路。
先帝並不像一般的皇帝那般，對待兒子是君臣之禮，他是真真切切將自己當成太子的父親。
或許生氣時也動怒責罵過，但疼愛時，也確確實實像尋常父親那般，將他放在脖子上，讓他騎着玩。
或許也是因爲這些，才讓顧昭能一步一步的從泥濘裏爬起來，走到如今。
“但是這麼做，會帶來許多不可預料的後果。”顧昭輕聲道，“你會不會怪我？”
“不會。”謝苒輕輕笑道，“我只是有些遺憾，遺憾沒見過你的父皇和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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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想，那該是多麼優秀的兩個人，才能生出顧昭這樣的孩子啊。
“原本宮中有他們倆的畫像。”顧昭的嗓音沉了些許。
後半句話他沒說出來，但謝苒猜得到。
馮慈音執掌後宮的那些年，怕是早就將已逝皇后的畫像燒了個乾乾淨淨。
“那你說給我聽。”謝苒軟聲道，“你應該還記得吧？”
“自然記得。”
顧昭低低笑了聲，他吻了吻謝苒的額角，然後仔細說起了父皇與母后的容顏。
那是即使過去多年，他也不會忘記的容貌。
謝苒認認真真的聽着，同時在心裏仔細描繪着他們的容貌。
最後迷迷糊糊睡過去時，顧昭也停了下來，他動作溫柔的親了親謝苒的脣角，這才抱着她慢慢睡去。
在夢裏，謝苒似乎夢見了顧昭描述的那兩個人。
他們穿着很普通的服飾，攜手站在一起，朝她微笑。
謝苒有種感覺，先帝與皇后，長的就是這樣。
*
四月，清明時節。
家家戶戶都準備祭奠逝去之人的貢品。
謝苒也叫人去祠堂擺了貢品。
四月雨水多，感覺到處都是滴滴答答的，雨下個不停。
不過天氣倒是暖和了些，沒前兩個月那麼冷。
謝苒的身子越發重了，穿着嶄新春衣，腹部高高隆起。
算算日子，再過兩三月便要生了。
每日出去散步時，夢竹跟素香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她摔了。
清明過後幾日，天兒便放了晴。
與此同時殿試也開始了。
顧昶安進宮那日，徐氏跟謝禹行一道去送的。
兩人都沒走，一直在宮外等着。
好幾個時辰後，學子才從宮裏出來。
三日後才放榜，所以大家都回去等着消息了。
只不過，顧家的人沒等到放榜那日便到了京城。
並且他們進城以後，直接便去了顧家。
顧家的管事薛管家聽到底下人來報時，還愣了一下。
待他去了大門口，便見顧家一行人，大包小包的從馬車上下來。
顧老爺跟顧老太太許是年事高，又長途跋涉，下馬車時臉色不怎麼好看。
顧昶傑等人倒是一臉的新奇。
畢竟是初來京城，瞧着到處都新鮮。
薛管家不敢做主，只能連忙差人去請了顧昶安與徐氏來。
兩口子慌慌忙忙的來到門口，就看見他們這一大家子。
幾乎是將身家行李都帶來了。
顧昶安也難得有些傻了眼：“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他原以爲顧家搬遷來京城，是早已買好了宅子，會直接搬進去呢。
沒想到竟是拖家帶口的來了自己這裏？
徐氏自然不敢耽擱，連忙叫人來替他們拿行禮，將人先迎進屋裏去。
“什麼叫我們怎麼來了？”顧老爺臉色一沉，怒道，“早幾個月前就寫了信說我們要來，你就這麼迎接我們的？”
顧昶傑也在一旁道：“二弟這話是不歡迎我們來？”
徐氏可沒敢插嘴，她瞧着顧老太太臉色不好，知道她是路上累着了，便走上前去扶。
只是，沒等她手碰到，就被顧老太太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