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就朝姚媽媽笑了笑。
姚媽媽沒說話，躬身退下去了。
主子們的事，她一個當下人的自然不會去多置喙。
不多時，老夫人用完膳了，兩個小丫鬟上前去服侍她們漱口，隨後又將桌上殘羹撤下去。
老夫人起身，碧玉趕緊去扶。
沈稚全程坐着沒動，她是真沒力氣了，也沒精力。
老夫人坐到軟榻上後，才擡眼看向沈稚。
“昨兒沒睡好？”她看着沈稚疲憊的眼神，就問了一句。
“是沒睡好。”沈稚應了一句。
“既然沒睡好，那就回去歇着吧。”老夫人開始趕人。
不知是一夜沒睡心裏有些暴躁，還是老夫人這態度，讓沈稚一度有些壓不住火。
既是要讓她回去，怎麼早不說？
偏讓她等了這麼久。
沈稚嚥了口口水，將情緒壓制下去後，才緩緩道：“是。”
她起身福了福身，就轉身走了出去。
離開時她臉色難看的可怕，一雙眼睛更是冰冷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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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後，老夫人才陰下臉來，道：“大早上的，誰得罪她了？擺這幅臉出來給誰看呢！”
“老夫人別動怒。”碧玉輕聲安撫道，“夫人她肯定沒睡好心情不佳。”
“她心情不佳衝我甩什麼臉子。”老夫人惱道。
碧玉眼波流轉，思考了一會兒，才笑着道：“夫人她畢竟出身好，有些傲氣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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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出身算什麼好？”老夫人譏笑道，“一出生就剋死了她娘。”
立在一旁的姚媽媽聽見這話，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這碧玉姑娘說話，怎麼就這麼不中聽呢？
老夫人也是，說這種話若是被沈稚聽見了，只怕侯府又要鬧個不休了。
而沈稚這邊，她從老夫人處出來後就想去前院，但走到二門時，腳步又停了下來。
她往前院跑的這麼勤快，只怕用不了多久老夫人就會發現的。
可不去看着江羨，她的心裏又始終放不下。
一旁的冬青見狀，便說道：“夫人，要不您還是回去先歇一會兒吧，等養足了精神再去看侯爺。否則您這幅面容去了，侯爺看了也會擔心的。”
沈稚聞言，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冬青：“我現在這樣子，真的很嚇人？”
她臉色憔悴的即便是脂粉都有些遮不住。
冬青扶住她的手，勸道：“夫人，您就聽我一句勸，您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這樣熬下去，恐怕還不等侯爺好，您自己就要病倒了。”
冬青說的話是在理的，可沈稚的眼眶卻慢慢的紅了。
她握住冬青的手，極力隱忍着淚水。
冬青雖沒見到侯爺到底傷成什麼樣，但是看見沈稚這樣，也大概能猜到。
沈稚在二門處站了很久，直到渾身都有些僵冷後，她才紅着眼睛回了永寧居。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幕會被人偷偷看了去。
當丫鬟回到碧玉身邊，稟報沈稚離去後的事時，碧玉微微眯起了眼睛，轉動着手中狼毫。
“你說她站在二門哭了很久？”
丫鬟點點頭：“千真萬確，奴婢瞧見四夫人眼睛都紅了。”
碧玉身子往後靠到了椅背上，清麗的臉蛋上浮起一抹疑惑。
沈稚爲何會站在二門哭呢？
她原本是打算去哪裏？
難道說……她跟江羨吵架了？
想到方才沈稚來給老夫人請安時，那臉上的憔悴。
碧玉臉上驀地綻放出一抹笑，然後叫那丫鬟：“你去永寧居打聽一下，昨兒夜裏侯爺跟夫人是不是吵架了。”
丫鬟聽見這話，就面露難色：“姑娘，不是我不想去打聽，而是永寧居的人嘴裏都打聽不出事的。”
也不知沈稚給了他們什麼好處，愣是一個人的嘴都撬不開。
“打聽不出來？”碧玉微微凝眉，思考了一會兒，道，“那你就盯着四夫人，她去了哪裏都要跟我說。”
“是。”丫鬟點了點頭。
碧玉笑着將腕上的琉璃翠鐲子取下來，遞給她：“你拿去戴着玩。”
“姑娘，我能要您的東西。”丫鬟連連擺手。
“以後你就是我身邊最衷心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碧玉笑着拉過她的手，將鐲子戴到她手上，“你在侯府裏待得日子長，許多我不懂的地方，都還要靠你呢。”
丫鬟有些受寵若驚：“姑娘您放心，我日後一定用心爲您做事。”
碧玉滿意地笑笑。
*
而沈稚這邊，回了永寧居後，她便去了暖閣。
棣哥兒此時才剛睡醒，正被樊於氏抱着擦臉呢。
瞧見沈稚進來，棣哥兒就興奮地朝她揮着小手。
“夫人。”樊於氏輕輕叫了一聲。
沈稚走上前，從她懷中接過棣哥兒。
他額頭的髮絲被帕子浸溼了些，軟軟的貼在額頭上。
“餵過奶了嗎？”沈稚問道。
“還沒呢。”樊於氏說。
沈稚陪棣哥兒玩了一會兒，等到棣哥兒開始扭頭找樊於氏的身影時，沈稚便知道他是餓了。
她把孩子遞給了樊於氏，自己則是坐到了一旁的軟榻上。
她靠在迎枕上，原本只是想坐一會兒等着棣哥兒喝完奶的，可不知爲何，剛坐上去就沒了意識。
她累的靠在軟榻上就睡着了。
等樊於氏喂完奶繫好衣襟，扭頭來看時，就發現沈稚悄無聲息的睡着了。
棣哥兒吃飽喝足，就想往沈稚那裏去，他扭動着胖乎乎的小身子。
樊於氏也擔心沈稚在這裏睡容易着涼，便去叫了冬青進來。
只不過當冬青看見時，卻沒有叫醒沈稚，而是隨手拿過一旁的毯子，蓋到了她身上。
“夫人昨兒一夜沒睡，讓她在這裏睡會兒吧。”冬青壓低了嗓音對樊於氏道。
樊於氏倒是沒問原因，只是看着沈稚的睡姿，有些擔憂。
“夫人這樣睡，只怕一會兒起來要脖子疼的。”
冬青自然也知道，只能無奈嘆氣。
她怕將沈稚叫醒了，就再睡不着了。
沈稚這一覺睡到了晌午時才被杜媽媽叫醒。
她睜開眼，人還不清醒。
杜媽媽已經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她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得杜媽媽是在讓她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