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笑笑，倒是也沒有拆穿她，而是道：“王妃用過午膳已經歇下了，你橫豎沒事，不如同我一道去給龐公子送東西吧。”
那是謝苒交代下來的，龐義昌這段日子一直待在習武堂，除了晚上睡覺才會出來。
謝苒擔心他身子吃不消，便叫人給他送吃食過去，
阿瑤想了想，自己此時的確是沒什麼事做，便點了點頭，同她一道去了。
習武堂離着有些遠，在前院呢。
踏進前院，阿瑤下意識的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她很少踏足這裏，每一次來似乎都沒留下什麼好的印象。
眼見着習武堂就在不遠處了，阿瑤停下腳步，對前面的丫鬟道：“你送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那丫鬟點點頭，倒是沒說什麼。
阿瑤攪着手指，在門口站着。
此時正是太陽大的時候，頂着頭曬，她站了一會兒便覺曬得臉龐發燙。
正想挪到一邊陰涼處去時，就聽得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帶着令她膽寒的氣息。
阿瑤渾身立時僵住，人也彷彿忘記了思考。
在她意識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做出反應了。
她飛快的轉過身，幾步跑到了一旁的樹後躲着。
她甚至雙手捂着嘴，生怕露出一點聲音來。
不過她的這個行爲，已經全部落入楚英眼中。
他遠遠便瞧見了阿瑤，還納悶她怎麼會來前院時，就見她跟做賊一樣的躲到了樹後。
自以爲躲得很好，其實一覽無遺。
楚英不敢再與她扯上干係，上次那麼一出，讓他被人嘲笑了很久。
楚英乾脆當沒看見，徑直走進了習武堂。
待看不到他的身影以後，阿瑤才從樹後出來，她捂着胸口喘氣，臉上是驚慌失措。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那麼怕楚英。
或許因爲……楚英是唯一一個會對着她兇的人。
知道楚英在裏面，阿瑤不敢再待下去，她甚至也沒等一道而來的姐妹，直接回了後院。
*
阿瑤這邊的事謝苒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午睡醒來，顧昭還沒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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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雲盛關係匪淺，恐怕今日得晚些時候才能脫身了。
素香與夢竹伺候着謝苒起身，梳洗一番後，問起龐義筠那邊的情況。
“貓送過去後，龐姑娘瞧着開朗了許多。”夢竹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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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義筠雖是年級小，但也知道自家發生了什麼事。
她儘量不給謝苒添麻煩，但心裏的創傷卻還是有的。
謝苒平時心中不舒服難受時，也喜歡抱抱貓。
所以她想着，龐義筠既然喜歡貓，那讓貓陪着她，她或許也能開心許多。
“那就好。”謝苒放下心來，她又問起阿瑤，“這幾個月一直都是阿瑤在照顧貓，她還好嗎？”
夢竹想起阿瑤將貓送走時的表情，笑了笑，還是說道：“霜雪樓離得並不遠，她若是想貓了，也可過去看看。”
說到底，阿瑤始終是丫鬟。
是謝苒心善，讓她照看貓，免了在跟前伺候。
謝苒想說什麼，不過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她雖是沒將阿瑤看做是丫鬟，可在這後院裏，她不當丫鬟又還能當什麼呢？
謝苒靠坐在軟榻上，正要看書，才看片刻，便聽得暖閣傳來悅悅的哭鬧聲。
她眉心一攢，放了書便起身過去。
這個時候，是悅悅睡醒了正鬧着呢。
平時睡前醒來都要鬧上一陣。
謝苒雖也知道，但聽見她哭時還是會跟着揪心。
暖閣裏，甘蕙正在細聲細語的哄着悅悅，只是她這哭聲卻仍不見小。
“給我抱吧。”謝苒心疼的說道。
她伸手將悅悅接過來，只見孩子又哭的臉蛋泛紅。
許是長大了些，連哭聲也比從前更有力了。
但謝苒並不覺得吵，她只覺心疼。
哄孩子是門技術活，謝苒卻熟來生巧。
孩子在她懷中哭了一會兒便有緩和，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甘蕙在旁聽着，也稍稍鬆了一口氣：“還是王妃有法子哄得郡主高興。”
方才還哭鬧不止的悅悅漸漸停歇，她睜着圓滾滾的雙眸看着謝苒，眼睛清澈見底。
她皮膚很白，白裏透着紅，可愛極了。
謝苒親了親她的臉蛋，抱着她坐下來。
“真能鬧騰。”她笑着戳了戳悅悅的臉。
悅悅咧着脣笑起來，彷彿方才還在放聲大哭的人不是她一樣。
“郡主可真好哄。”夢竹笑着說道。
她見過很多孩子哭起來無邊無盡的。
彷彿要哭到地老天荒才夠。
“幸好是個好哄的，否則還真磨人。”謝苒笑說。
她說話時，悅悅也在望着她，好像捨不得移開視線。
謝苒是頭一次覺得女兒似乎格外的愛她。
儘管她還不知道愛是什麼呢。
相比起顧昭來，悅悅更喜歡靠在她懷裏。
平時顧昭抱她時，她都是愛答不理的。
唯獨謝苒抱她，她會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如此一想，謝苒又忍不住親了親她。
不愧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
顧昭回來的晚，約莫天黑了才回來，身上一股酒味。
進屋裏來時，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謝苒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
他倒是難得喝酒。
謝苒一邊吩咐素香去叫廚房煮醒酒湯，一邊自己迎上去，想扶住顧昭的手。
“沒事。”
他擺擺手，怕自己太重壓到她。
他喝的有些多，臉色倒不像別人那般泛紅，反而有些發白。
原本滿是精明與凌厲的眼眸此時盛着些醉意。
“怎麼喝這麼多？”謝苒扶住他的手臂，和夢竹一道攙扶着他去軟榻坐下。
謝苒給他倒了杯茶水，端着讓他喝了兩口。
顧昭許是真的醉了，竟也沒有擡手，就這麼就這謝苒的手喝水。
他喝兩口後，還擡起眼來看她。
眼底似藏着笑意，亮晶晶的。
謝苒忍不住笑：“不喝了？”
“不喝了。”他答。
謝苒隨手將杯子遞給夢竹，又從她手中接過溼潤的帕子，然後替顧昭擦了擦臉。
做這一切的時候，顧昭都乖乖坐着，沒有反抗。
他格外的乖。
謝苒捏了捏他的鼻子，哼聲道：“喝這麼多回來，不怕我生氣？”